第(2/3)頁 按照劇本所述,此時他會在一笑過后,讓手下的人把他抓起來。周洲卻不然,他逼近楊森,眼底一片陰沉,透出濃重的不悅,氣氛隨著他緩慢而有節奏地邁步,陷入了壓抑沉默之中,全場的目光無不轉向他。 楊森感覺仿佛心臟被人用力一捏,緩慢而沉重地跳動著,跟隨對方的步調,他變得變得嚴陣以待。 就在下一秒,奸臣笑了,他連笑都含著幾分陰沉,無端讓人不適,隨后他的目光向旁邊一掃,不必他念出臺詞,他的侍從一個激靈,當即命人將楊森抓了起來! ——就如同是事先排練好的一樣。 楊森又豈會引頸就戮?這部戲因涉及江湖,武打戲也占了一部分比重,方便觀眾在看累了權謀斗爭時換換腦子。 他幾個招式就掙開了前來綁縛自己的人,眼看就要向奸臣撲去。 “很好。” 奸臣緩慢低沉地吐出這句話。他似乎沒有一丁點即將遇到危險的認知,他微瞇起眼,就在對方迫近時,將視線微偏轉到了幼帝身上。 他這一轉,身為侍衛的楊森當即渾身一凜,汗毛倒豎。這是劇中角色的反應,劇外,楊森同樣背后冒出冷汗來,通讀劇本的時候,他并不明白,奸臣的一句“很好”,如何讓自己的角色感受到強烈的不安? 直到周洲越過他去看幼帝,就像他下一步就會做出造成國家動蕩的舉動,在那一刻,主角才猛然醒過神,自己冒然的舉動影響的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安危,朝局傾覆的下場,方令他毛骨悚然,哪怕只是一瞬間。 僅僅是幾個回合的對戲,無論是對人物的理解、詮釋、還是在表演上的節奏,甚至影響對手的能力,周洲的表現都讓楊森吃驚不已。有那么一剎那,他仿佛得知了當年片場的那位前輩,在面對他的時候,所感受到的落差感。這是——天生的戲感。 現在他知道聞櫻為什么要簽下這個人了,而這份認知,讓他在她離開后的這么長時間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微妙的情緒落差。 他似乎并不高興她能簽到這么好的演員。 * 聞櫻一開始并沒有陪周洲待在劇組,足可見她對他的信心,后來因為網絡上愈吵愈烈,她才隨保姆車一同來到劇組。這天,楊森與周洲的戲幾乎是同時結束,兩對人馬先后腳到了地下車庫。 就在到保姆車前的時候,聞櫻發現車邊有鬼祟的人影,一看見他們,立即拋下一個鐵罐類的東西,撒腿就跑。哪怕聞櫻立刻讓人去追,恐怕也追不上。 定睛一看,只見保姆車身上面被濃重的油漆噴上了惡毒的字眼,從車前玻璃到前車蓋,斗大的字寫著:無恥周洲死全家! 周洲神色微變,死死地盯著這幾個字。 聞櫻想到他小時候的事,欠下賭債的父母,家門前整日被潑的油漆,寫下的大字,眼前的畫面無疑會讓他想起這段經歷。偏偏就在這時,昏暗的視線下,某一個方向傳來閃光燈的一閃。 聞櫻一凜,立即把周洲拉到了身后。 楊森在即將上車的時候,忽然間聽見那邊傳來喧鬧嘈雜的聲音,他繞到車前去看,只見跟在聞櫻身邊的保鏢角色的男人,不知何時正在與狗仔對峙,周洲被她叫上了車,徒留她自己一個人應對狗仔。 狗仔糾纏不休,口中說著“只拍了一張,很暗看不清”拒絕交出相機,她卻態度強硬的要把這一張刪掉。 “你他媽煩不煩,我都說了……”狗仔心煩的話剛甩到一半,猛然只見她在保鏢鉗制住他的時候,熟練地拿出了相機的內存卡。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卡被干脆地從中折斷,“我草你媽——” 聞櫻從錢夾里抽了幾張大鈔塞進對方的口袋,“不用找。” 在她上車之后,狗仔嘴巴里仍舊不干不凈的罵她,卻沒見她的臉色有絲毫變化,就好像對這樣的情形已經非常適應了。 楊森看著她的車絕塵而去,怔愣間想起以前的事來。 她并非在踏入社會時就擁有凌人的攻擊性,當然,她的性格脾氣一直都很強硬,只不過在最初,她不知道怎么應對狗仔,也請不起保鏢的情況下,只能忍氣吞聲地和狗仔溝通,但事實證明她拿不出好處,人家并不買賬。她一氣之下砸壞了對方的相機,又拒絕賠禮道歉,造成了惡劣的影響,一度被狗仔圍攻。 那時候,他的事業也剛起步,受到了她的影響,她心里大概覺得抱歉,卻嘴硬不跟他多說話,就沒日沒夜的加班,替他去拉關系走門路,求取更好的資源。 經紀人就是這樣的一個角色,不僅要放得下身段,扔得了面子,還要在演員唱紅臉的時候,扮白臉去擋掉來自外面的攻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