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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峰挑了挑眉，語氣譏誚：“我說錯了？她不是鄉下來的？”

    蘇輕眉淡淡道：“林公子是讀書人，聽說以前也曾有神童之名，只是百聞不如一見，摔斷了腿之后，林公子讀的書全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說什么！你、你敢罵我！”林如峰大怒。

    蘇輕眉毫不留情的道：“不錯，我就是要罵你，罵你這個醉生夢死、不識好人心的糊涂蟲！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林公子對人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像是讀圣賢之書的人嗎？舅舅花費心血供你讀書，指望你能出人頭地，可你摔斷雙腿之后就意氣消沉，你瘸的不只是雙腿，你連做人的資格也不配！別人對你的關心，你視為累贅，別人的善意，你卻口出惡言，你這種做法，丟的不只是你自己的人，丟的更是林家的人，只會讓人笑話林家粗鄙無禮，你對不起舅舅舅母對你的一番心血栽培！如果我是你，早就一頭撞死了，怎么還有臉繼續活在這世上！除了丟人，就是丟人！”

    她語音清脆，吐語如珠，這一連串罵人的話像是行云流水般從她嘴里說出來，連打個磕絆也沒有。

    等她罵完，房間里的人全都呆住了。

    林如霞掩著嘴，兩眼駭然的睜大，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曹氏更是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

    服侍林如峰的小廝則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九年了，自從林如峰的腿受傷之后，所有人連重話都沒敢在他面前說一句。

    哪有人敢像蘇輕眉這樣，指著他的鼻子毫不留情的斥罵。

    完了，公子一定要大發雷霆了！

    果然，林如峰氣得渾身發抖，死死的瞪著蘇輕眉，眼光幾乎要在她身上穿個洞。

    “住嘴！你給我住嘴！”曹氏忍不住尖聲叫道。

    蘇輕眉理都不理，繼續看著林如峰道：“聽說你還被人退了親？你一定很恨和你退親的那姑娘吧，不過這不怪她，只怪你！因為你沒出息！你又沒瞎又沒聾，也沒變成啞巴，不過就是斷了腿，為什么不繼續讀書考取功名？你要是真有出息，你就活出個人樣兒來，考上一個頭名狀元給她瞧，讓她后悔得腸子都青了，讓她哭著爬著回來求你！可你呢？像個烏龜一樣縮在殼子里，整天沖著自己家里人發脾氣！你有本事，你就讓自己站起來，走到大門外面，讓所有輕賤你的人看看，你不是廢物，不是瘸子，你是一個正正常常的人！而不是一直躲在家里面不敢見人，你就是沒出息，你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孬種！”

    林如峰這輩子從來沒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而且罵得是毫不留情。

    每個字都像錐子一樣，深深刺痛。

    他身子晃了晃，只覺得眼前發黑，一股怒意像火熾般涌到了胸口，對著喉嚨直沖而上。

    “你——”

    他只吐出一個字，就覺得喉頭一甜，一口血直噴出來。

    剎時之間，一股腥臭之氣彌漫了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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