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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撻懶有意思。求封得封了，卻侮辱宋使。朝廷也有意思，要我討伐撻懶？”

    關(guān)于撻懶的行為，變得越來越怪異。

    “討伐倒不必了。撻懶說可以通貢。”

    也就是可以做生意了。朝貢貿(mào)易已經(jīng)中斷了一年多，損失巨大啊。而且一些貢使還被女真人扣押著，該派使者去把他們救出來了，希望女真人沒有殺他們。

    東藩名義下的貢使，成分復雜，絕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都是買許可，自行貿(mào)易的。東藩提供組織，導航的服務(wù)，但不保證他們的安全，他們的貿(mào)易跟戰(zhàn)和無關(guān)。

    因此這種貿(mào)易風險巨大，很有可能正做生意呢，兩國開戰(zhàn)了，貢使就被扣了。但只要做成一單，拉一船貨物去遼東，收益就是巨大的。因為女真人不缺金銀，貨物緊缺。搶了太多金銀，境內(nèi)通貨膨脹的厲害。以糧食計算，上京會寧府的物價是臨安府的五倍多。這還是他們自己吃不過來的糧食，他們自己無法生產(chǎn)的絲綢、布匹和瓷器，更是臨安的五十倍以上，由于航線已經(jīng)是非常成熟的航線，海船是最好的海船，又主要沿著海岸行船，因此航行的風險很低，主要風險就是治政風險。

    幸好這幾年女真人打的敗仗越多，就越講道理，很少殺使者。

    “撻懶這是要干什么啊？不去打兀術(shù)，反而聲稱要先平遼寇，再清君側(cè)！”

    消息不斷傳回，李慢侯對撻懶的行為有些失控。

    沒想到弄來弄去，撻懶跟自己在遼東安插的契丹人勢力對上了。

    不過他一想，很快就理解撻懶的意圖。遼東這里的人最恨的，其實就是契丹人，都不算世仇了，簡直是家家都跟劫掠的契丹人有仇，當年趁著女真精銳出戰(zhàn)，契丹人縱掠遼陽府，幾乎沒留下一座完好的謀克寨子，家家都有親人死于契丹人之手，而且很多人是一家就剩自己一個。如今娶了親，生了子，重新建立了謀克寨子，但仇恨是不可能忘記的。倒是對宋人的仇恨漸漸淡了，一方面是因為宋人已經(jīng)強大到不敢去恨，另一方面他們重建的家庭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娶了宋人女子，不是他們搶回來的，就是上京賞賜下來的宋女。他們的下一代，都是半個宋人，還恨什么恨。但對契丹人的世仇加上現(xiàn)恨，已經(jīng)讓遼南女真人將南關(guān)契丹人當成最大的敵人。

    此時撻懶說要先滅遼寇，很能贏得遼南女真的心。

    撻懶一邊要打契丹人，一邊還向自己求援，要求通貢。到底是政治手段，還是現(xiàn)實需求呢？

    許多女真人其實已經(jīng)很厭戰(zhàn)了，搶了太多金銀，但搶的越多，就越不值錢，自家土地上的產(chǎn)出就越?jīng)]有價值。只有宋人貢船貢市能讓他們的金錢變現(xiàn)，得到大量必需品和消費品，因此重開貢市，能讓中下層女真人得到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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