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吳道：“你這是狡辯！”

    李道：“我為什么要狡辯？這是事實啊。就是因為前年朝廷動了心機，打壓藩鎮(zhèn)。結果今年金狄入寇，沒有一個藩鎮(zhèn)敢站出來，人人自危，都在自保。現(xiàn)在朝廷大封大賞，可真的能讓他們安心嗎？不可能的，沒人相信朝廷明年還會這樣，他們只會相信，天下越好，朝廷越壞。這些藩鎮(zhèn)不會盼著朝廷好！這不可怕嗎？”

    吳道：“你也是藩鎮(zhèn)，你也這么想？”

    李道：“當然，我也是有立場的。不管我身為藩鎮(zhèn)，是想謀富貴，還是想建功業(yè)，我都跟其他藩鎮(zhèn)一樣，得先想著讓自己活下去。不可能跟朝廷同心同德，這一定有內(nèi)耗。作為一個藩鎮(zhèn)，我做的越好，朝廷越猜忌我，朝廷越排斥我，朝廷越打壓我。我越反感朝廷，你覺得這對朝廷好嗎？對我好嗎？”

    吳道：“朝廷是有不對的地方。可是你們也不該這個時候，要跟朝廷談事。就不能換個時候，朝廷肯定不會虧待藩鎮(zhèn)的。”

    李道：“朝廷就是朝廷。朝廷覺得這個時候他很虛弱，所以覺得我這時候找他們談，是挾持。錯了，換一個時候，朝廷強了。可敵人也強了，在朝廷弱的時候，才更應該談，因為談好之后，就朝廷就能借用藩鎮(zhèn)的力量，朝廷就會變強。你來斥責我，是因為你的心最終跟朝廷在一起。你根本沒把藩鎮(zhèn)當成朝廷的藩鎮(zhèn)，藩鎮(zhèn)是藩鎮(zhèn)，藩鎮(zhèn)是大宋的藩鎮(zhèn)，不是金國的藩鎮(zhèn)。你這種態(tài)度太誅心，朝廷這種態(tài)度太陰暗。”

    吳道：“那你說怎么談藩鎮(zhèn)肯聽朝廷的？能讓朝廷變強？而不是受制于藩鎮(zhèn)？”

    李道：“很簡單啊。藩鎮(zhèn)怕朝廷，是害怕朝廷無罪削藩，甚至還可能殺人。郭仲威雖然該死，卻不是死于國法，而是死于失權。郭仲威殺人放火成藩鎮(zhèn)，失藩既遭誅。哪個藩鎮(zhèn)身上找不出殺頭的罪名？哪個藩鎮(zhèn)不怕削藩！得談清楚了，讓藩鎮(zhèn)相信朝廷不會使用權術，朝廷有規(guī)矩，有法度。削藩不是不可以，得有合理的削藩辦法。這個辦法得讓人相信，而不是只憑朝廷的好惡。得立法，出一部藩鎮(zhèn)法，規(guī)定開藩、撤藩之條目。規(guī)定藩鎮(zhèn)之權責，朝廷之權責。這樣才能讓朝廷約束藩鎮(zhèn)，讓藩鎮(zhèn)安處其位。”

    吳道：“你要出藩鎮(zhèn)法？”

    李道：“不是我要出，是朝廷跟藩鎮(zhèn)商討出一部雙方都能接受的法條。這樣藩鎮(zhèn)才敢讓朝廷調度，朝廷也才調的動藩鎮(zhèn)。”

    吳道：“朝廷還能調的動藩鎮(zhèn)？”

    李道：“朝廷為什么調不動藩鎮(zhèn)？不就是因為朝廷亂用權術，失信于人嗎？不就是因為藩鎮(zhèn)不知道他們?yōu)槌⑺茫瑫惺裁春锰帲窒嘈挪粸槌⑺茫粫泻μ巻幔坑幸徊糠l，讓他們明明白白的知道，才能為朝廷所用。”

    吳道：“你想讓藩鎮(zhèn)為朝廷所用？”

    李道：“當然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來揚州，河北有多緊張，正在防冬啊。”

    吳道：“如果藩鎮(zhèn)為朝廷所用。又能如何？”

    李道：“如何？這還用問。目前的困局立解！林永有兵至少三萬，其部兵強馬壯，戎具精勁。若能調動，則淮西如同鐵壁。徐明有八千步甲，守山則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田夏一萬馬步，騎兵精勁，步卒堅韌，攻守兼?zhèn)洹３⒆屧里w部守京南，讓楊沂中部守淮西，岳飛部久經(jīng)戰(zhàn)陣，可保無虞。楊沂中雖是猛將，但軍兵久駐臨安，兵庸將墮必不可免，用京師禁兵守要地，難保周全。”

    楊沂中是很能打的，但楊沂中的軍隊駐扎在臨安的花花世界里，又沒有極強的紀律約束他們，戰(zhàn)斗力值得懷疑。十萬女真人如果下次南下淮西，楊沂中很難守住。這個漏洞沒有十萬精兵是堵不住的，而朝廷現(xiàn)在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部隊。除非將岳飛和韓世忠部都填上去，可韓世忠和岳飛去堵缺口，開封怎么辦，京南怎么辦？

    吳道：“可藩鎮(zhèn)又怎么肯為朝廷所用？”

    李道：“所以才要談。談一個他們滿意的條件，自然愿意為朝廷所用。”

    吳道：“哼。還不是要挾朝廷，要好處。”

    李道：“這可不一樣。出一部藩鎮(zhèn)法，堂堂正正，怎么能是要好處，這好處不獨是藩鎮(zhèn)的，更是朝廷的。”

    吳道：“那我信你。我去跟呂頤浩說說，我?guī)е苤迹蛟S會聽我的。要是談不出結果，我就怪你！”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