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真的……不要臉…… 何悠這句話沒有任何遮掩的想法,因此,當他說出口,也就傳遍了整片海域。 先是短暫的寂靜,旋即,便是嘩然。 他背后,那一串船只上的,來自不同勢力的修士們都不禁變了顏色。 其中,尤其以申城本地的修士最為吃驚,雖然,今日這種場面,本已是敵非友,然而,在他們看來,說到底,一方是活了二百年的踏空境強者,一方來歷更神秘…… 兩人在這眾目睽睽下見面,總該端著一些,卻不曾想,這位何供奉竟是如此的不客氣…… “這是一點都不遮掩了啊。” 有人感慨。 相比之下,觀戰人群中那些來自江寧府的修士們卻并不是太意外,一來,在十方竹林聚會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對這位何供奉的風格有所體會。 二來……考慮到“青蒼真人”當年群嘲全境的“歷史”,眼下這種層次的話語,可能已經算是溫和。 一艘造型古典,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小船上,野草寺主持,桐仁和尚一身僧衣,目光炯炯地望著前方戰場中心,悄然贊嘆了一聲,暗道不愧是你…… 同時,蹲在他坐肩膀上的“千鶴”腦袋上,兩顆攝像頭般的眸子也愈發明亮。 對面,海上,哪一條漆黑的,由一頭頭鯨龍組成的“線”也終于有了變化,面對著何悠毫不留情的奚落,姜氏族人們紛紛浮現怒容。 人群角落,一只體型矮小,略有些發育不良的鯨龍背上,道法門的幾個“余孽”正擠在這一處。 劉茂抱著胳膊,小心翼翼地縮著脖子觀察戰場,聽到何悠的話語聲,他下意識打了個寒戰,低聲說:“糟糕。” “師兄……怎么了?”旁邊的道法門小師弟忍不住低聲詢問。 劉茂機警地瞄了不遠處那些姜氏族人一眼,然后壓低了聲音說: “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本來我覺得這波姜槐穩贏,可是……現在我不確定了,你們有沒有發現?何……他似乎根本沒有懼怕的情緒。 按理說,如果是迫于壓力才過來,對于這場戰斗缺乏信心,不應該這樣激怒姜槐才對,他這種態度擺出來,怎么看,都對自己沒有好處……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還藏著什么后手。”劉茂輕聲道,旋即咽了口吐沫,對幾個師弟說,“你們機靈些,看我眼色,如果等下情況不對,我們就立馬開溜。” …… …… 短暫的騷亂很快重新平靜了下來。 然而,敏銳的人卻已經發現,這片海域中的氣氛已然有了變化。 海上。 須發皆白的姜槐沉默了下,面對何悠的諷刺并沒有表露什么表情,只是聲音愈發低沉,感慨道:“早先聽聞了些何供奉的脾氣秉性,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頓了下,這為上代家主再次開口,也不辯解什么,只是道: “事已至此,口舌之爭屬實毫無必要,江寧、申城兩地修士交好百年,同屬江南一脈,我原也無意令同室操戈。 今日之事,邀諸多道友前來,也只想著做個見證……只要何供奉愿退讓一步,又何必非要拼殺個你死我活?” “退讓一步?”何悠站在海上,如履平地,聞言卻是笑問道,“我倒想聽聽,是怎么個退讓法?” “只要你將我族寶物歸還,那便……” “哈!”何悠只聽了一半,便仿佛難以抑制地發出了一聲輕笑,仿佛聽到了什么頂頂荒唐的事: “你族寶物?到了這時候,竟然還是這副說辭,莫非,姜老前輩就那么希望,我當眾給所有人說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嗎?” 說到后一句,何悠臉上的笑容已極夸張。 姜槐沉默了下來。 他當然不希望節外生枝,并且,姜槐也清楚,何悠同樣并不想公開那條龍魂的信息。 這不僅僅是因為龍魂本身便是極珍貴的事物。 更因為,源于某種原因,姜槐大概能猜出那條龍魂的來歷……那是從仙界降臨的生命。 雖然很多人都隱約猜出了,兩人所爭搶的所謂“寶物”便是那所謂的“天降之物”,然而,卻極少有人知曉其本體是一條龍的魂魄。 至于其仙界居民的身份,更是只限于極少數人知曉。 倘若擴散開,勢必引發神州大地上無數目光,將事情變得更復雜,因此,姜氏始終只以“族中寶物”稱呼,卻不肯說個明白。 而這三天來,面對著外界的風浪,何悠同樣選擇了隱瞞。 從某種程度上講,這屬于雙方的默契。 然而這一刻,姜槐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對手與想象中有些不一樣,所以,他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終止了這個話題,不再試圖激怒何悠,也不理會遠處那些滿心好奇的修士們,只是嘆道: “我們可以談談,甚至可以做一筆交易。” 何悠冷淡地看著對方,心中很清楚姜槐話語中的含義,顯然,這位二百歲的老牌強者同樣摸不準自己的根底。 或者說,是不愿意付出損耗自身所剩無多生命的代價,因此,還在試圖讓自己主動交出“薇薇”,只要他點頭,姜氏很可能會答應付出一些代價,用以交換。 這便是“交易”二字的含義。 而兩人的這幾句對話落在遠處的觀戰修士耳中,卻是只覺內情神秘,愈發好奇起來,卻也明白,今日不大可能知曉真相。 只好將注意力投向何悠,想要看這位何供奉如何回答。 “應該會答應吧……難不成,他真的有底氣抗住踏空境修士?聽說……他才修行了兩個月……即便是百年前的強者奪舍,也沒道理敵得過姜槐……” 有人分析,并獲得了不少修士的贊同。 然而,下一秒,何悠清冷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你到底還要不要打?磨磨蹭蹭,實在啰嗦。” 他的回答很果決,沒有任何一絲猶豫,語氣中,仿佛還帶著一絲……催促和……不耐煩? 聽到這個回答,姜槐的神情一沉,遠處的修士們也再度露出驚訝的情緒。 白氏的船上,白棗便聽到站在一旁的母親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仿佛無奈,又仿佛早有預料。 另一艘船上,桐仁和尚對這個回答毫無意外,只是認真地調整了下“千鶴”的拍攝角度。 那諸多散修佇立聚集的大船甲板上,肖雅按著扶手,聽著從前方海域傳回來的聲音,聽到身后原本的議論聲為之一停。 下一秒,她忽然感覺,雙手扶著的金屬欄桿忽然變冷了些。 …… 并不是錯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