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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逆命-《神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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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昏昏沉沉,似永遠(yuǎn)醒來。

    朱雀與趙襄兒立在三千世界的邊緣,眺望東方,東方那抹淡淡的魚肚白也被抹去,轉(zhuǎn)而化作一道平整的蒼白之線,線條的上下端,世界皆顯現(xiàn)著壓抑的黑色。

    黑暗如水,將三千世界的火焰撲面,恐怖的高溫飛速地冷卻,兩襲凰裙于冷熱流動的風(fēng)中翻飛。

    與她們一樣,陸嫁嫁、司命、邵小黎、寧小齡……世界各地的人們都望向了東方,看著這不尋常的天象,意識到了什么。

    哪怕是綿延如山岳的蹄山,也將身子掙出了些裂縫,他的目光從裂縫中滑出,望著遠(yuǎn)方,滿是滄桑之意。

    “暗日不是神話,蒼穹之上的君主要降臨了?!?

    朱雀看著天空,嘆息般說道。

    趙襄兒盯著上空,她可以看到,整個氣層似乎都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她們像是置身在一個沙袋里,此時此刻,一個拳頭凌空揮下,重重地砸到了沙袋之上,于是整個世界都在震蕩中彎曲了。

    朱雀繼續(xù)道:“八年前那一戰(zhàn)確實轟轟烈烈,將那位君主短暫地驅(qū)逐出去亦堪稱偉績,只可惜,也正是這樣的舉動‘激怒’了它,它本該在溫和中滲透,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于暴怒中降臨?!?

    三千世界與西國中的火焰徹底熄滅,昏暗亦籠罩了她們。

    風(fēng)迎面而來,吹起了少女的發(fā)絲,袖間,她的骨關(guān)節(jié)因拳頭的捏緊而蒼白。

    “反正都是毀滅,有何區(qū)別呢?”趙襄兒說:“現(xiàn)在毀滅和數(shù)十年后毀滅有何區(qū)別?這不是一人一家之慘禍,它是蒼生之不幸!如果沒有這八年,我們將沒有一點勝機(jī)?!?

    朱雀微笑不語,她說:“那八年過去了,它要來了,你們又能如何呢?”

    “你們……”趙襄兒看著朱雀,收起了眼眸中的凌厲,“為什么不是我們?”

    朱雀開心地笑了起來,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遙望著遠(yuǎn)方:“這一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了,襄兒,你一向自視甚高,但如今大勢臨頭,你能做什么呢?”

    趙襄兒盯著她,冷冷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朱雀微笑道:“我剛剛說了呀,娘親想要陪你看一場日出?!?

    趙襄兒銀牙緊咬,雪頰間隱隱翻出青絡(luò),傘劍隨著她的手一同纏著,似隨時都要出鞘。

    朱雀卻輕輕覆上了她的手,令其平靜,柔聲道:“不要急,這才剛剛開始,這會是一場很美的日出。”

    趙襄兒哪里能如她一樣,眼睜睜地看著暗日降下。

    她知道,只要奪得了世界權(quán)柄,就可以開啟雷牢神國,這是如今唯一的鑰匙,而這柄鑰匙就在她的身邊,我是唯一有機(jī)會改變這一切的人。

    三千世界之力發(fā)動,少女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幾乎同時,她在朱雀的身后出現(xiàn),已然凌空躍起,宛若飛鳥展翼,刀刃無鳴卻已出鞘,火鳳之靈從身軀中噴薄而出,隨著白刃一起,以斬首式斬向朱雀的秀頸!

    嘩!

    勁風(fēng)撲面。

    刀刃上的火焰被瞬間吹散。

    趙襄兒的傘劍距離朱雀的秀頸不過半寸,但那半寸她卻無法逾越。

    劍還在急速橫切著,但卻像是進(jìn)入了一個無限遠(yuǎn)的世界,無論如何也斬不至盡頭。

    這里是西國,是朱雀神主的國。

    這八年里,神主們被一個接著一個地宰殺,人們逐漸忘記了神國的威嚴(yán)與可怖,而今神國再啟,在這個暗主構(gòu)筑的,由權(quán)柄支撐著的絕對法則世界里,神主所向無敵!

    朱雀不急不徐地轉(zhuǎn)身,她的禮節(jié)真像是從深宮大院中熏陶出的,一絲不茍,舉手投足間盡是典雅之美。

    她看著凌空握刃的趙襄兒,少女凰裙飛卷,露出了其間殺手服似的黑衣勁裝,她眉目似劍,薄唇似劍,無一不反射著凌厲的殺意,但朱雀的眼眸中非但沒有半點對這殺意的不悅,反而更加溫柔,好似在欣賞一個絕美的瓷娃娃。

    “如今的我們,都是籠中雀呀?!?

    朱雀輕聲說著,不由憶起她初來人間時的模樣。

    那時的她還沒有具體的形體,她走遍人間,想要尋找一個適合自己的身軀。

    后來,她在一片沙漠中,目睹了一場圍獵。

    那是一頭紅色的九尾大鳥,它被追殺了許久,一路逃至沙漠,不飲不食數(shù)月,身體終于到了極限,它墜倒在了沙漠里,隨后,被緊追的魔修一劍刺入心臟,活生生剖出了妖丹,取走。

    大鳥修為不俗,它雖然失去了妖丹,卻還是沒有死去。

    它的身軀價值連城,但沙漠太遠(yuǎn),難以搬運,魔修也不得不放棄,他們看著奄奄一息的大鳥,將其翻過了身子,將那雙翅膀用劍釘在了石頭里,讓它無法掙脫,只能眼睜睜看著再也不可企及的天空,被烈陽慢慢地曝曬至死。

    那頭鳥至死都看著天空。

    朱雀雖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她依舊清楚地記得,當(dāng)她探查那紅鳥的識海時發(fā)現(xiàn),于它而言,無法再振翅翱翔似乎比死亡更痛苦。

    那時的朱雀便認(rèn)為,飛翔是所有鳥類永恒的夙愿。

    但后來,她發(fā)現(xiàn),事實并非如此。

    許多自幼關(guān)在籠中的鳥雀,甚至沒有任何對飛行的概念,哪怕打開籠子,它們也只是撲棱幾下翅膀,甚至用纖細(xì)的雙腳行走,而忘了,自己本該是天空的精靈。

    朱雀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只有去往過天空,才能明悟天空的美與自由。

    但后來,又一只小鳥改變了她。

    她游歷人間時遇到了一個豢雀者,喜歡豢養(yǎng)各種兇惡的魔鳥妖雀,但某一日,豢雀者卻一改習(xí)慣,養(yǎng)了一只可愛的金絲雀,金絲雀被關(guān)在籠子里,每日被一雙雙丑惡而兇殘的眼睛注視著。

    小金絲雀就在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長大,從未出過籠子,因為它一旦出去,很有可能就會被其他惡鳥啄死。

    有一日,一頭獵鷹與金絲雀交談,金絲雀說:“我很羨慕你們?!?

    獵鷹覺得理所當(dāng)然,道:“你羨慕我們的什么?尖爪利喙?通天妖力?殺戮手段?”

    金絲雀卻搖了搖頭,“我羨慕你們可以飛?!?

    獵鷹愣了愣,旋即大笑了起來,笑聲引來了許多其他鳥,大鳥們圍了過來,一同嘲笑著它。

    “你這籠子里長大的小鳥怎么會明白天空的恐怖……這個世界,生存才是永恒的需要,飛行不過是生存的手段之一罷了,唯有殺戮才能讓我們活下去!”

    “嗯,要不然,絕不出一個時辰,你就會被其他東西殺掉?!?

    “外面有句古話,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此言倒是有理,哈哈哈……”

    金絲雀聽著它們的話語,雖也恐懼地發(fā)抖,但它對于天空卻更渴望了。

    燕雀不知鴻鵠之志,但鴻鵠也無法理解燕雀的心愿。

    它從未去到過天空,卻不妨礙它向往天空的美好。

    她不是從天空中來的。

    她來自更浩瀚的太虛。

    在世人眼中無邊無垠的天空,于整個太虛而言,也不過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個薄片罷了。

    如果鳥類因向往自由而向往天空,那她又該向往哪里呢?

    那一夜星河璀璨,朱雀躺在當(dāng)初紅鳥死亡的沙漠上,仰望著星空,柔軟的沙子開始流動,一點點將她的身體淹沒。

    即將被沙子徹底埋入時,她伸出了手,似指著夜空中的某一顆星星,也似指著一整片夜空。

    “我要去那里?!?

    再度從沙土中爬起時,她已是荒河龍雀。

    她來自一顆十五億年前被稱為‘土星’的星星,土是她的宿命,但她向往天空,向往那個無塵的世界。

    趙襄兒的利刃還在她的世界里切割。

    朱雀的眼眸里,恍惚間映出了當(dāng)年滿天星辰的影。

    一切如夢如閃電,人間幾易,道心不改。

    朱雀的唇勾勒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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