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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嬋宮抱著金烏，如抱著一個(gè)銅雀暖手爐，微微顫動(dòng)的身子平和了些。

    “你也隨我一同去吧。”葉嬋宮輕柔地說。

    寧長久嗯了一聲。

    陸嫁嫁與司命皆表示擔(dān)憂，想要陪同。

    葉嬋宮柔聲道：“我只是確認(rèn)一些事，很快就回來的。”

    師尊堅(jiān)持，她們就不再堅(jiān)持了。

    寧小齡打開了后殿的門，在日光與月光的籠罩下，寧長久與葉嬋宮去到了輪回海中。

    ……

    這是寧長久第一次與師尊單獨(dú)在一起。

    雖然她是自己前世的妻子，但畢竟兩世為師，他對(duì)于葉嬋宮，始終是帶著深深的敬意的。

    葉嬋宮卻沒有刻意端什么架子，她身材嬌小，抱著金烏，看上去像是帶著絨娃娃離家出走的少女。

    “師尊來此想確認(rèn)什么？”寧長久問。

    “我想看看吞靈者。”葉嬋宮說。

    “吞靈者……”

    寧長久在昏迷之際，意識(shí)曾不自覺地飄入輪回海，與許多吞靈者嘗試過交流。

    “師尊是想問他們什么嗎？”寧長久道。

    葉嬋宮閉上眼，輕輕搖頭，道：“只是看看它們，我想知道，它們?yōu)楹未嬖凇！?

    寧長久曾與陸嫁嫁討論過這個(gè)問題，當(dāng)時(shí)他給出的觀點(diǎn)是妖族的肉身遠(yuǎn)比人族堅(jiān)硬，天道難以將其絞滅，就將它們投入墟海，自生自滅。

    他將這個(gè)觀點(diǎn)與葉嬋宮說了。

    葉嬋宮卻輕輕搖首，道：“我覺得不是。”

    寧長久詢問她的看法。

    葉嬋宮說：“你還是太低估暗主的力量了，人與妖的體魄差距對(duì)于我們而言是巨大的，但對(duì)于暗主而言，無非是我們碾死一只螞蟻和一只甲蟲的區(qū)別，并無太多不同。”

    寧長久皺眉，對(duì)于吞靈者存在的意義又燃起了好奇。

    “可是它們根本無法交流，我們?cè)趺礃硬拍芘靼啄兀俊睂庨L久問。

    “無需交流。”葉嬋宮道：“你知道人最初是怎么了解動(dòng)物的嗎？”

    “如何了解？”寧長久問。

    “剖開它們的身子。”葉嬋宮說。

    她頓了頓，又道：“由你來剖。”

    寧長久作為關(guān)門弟子，當(dāng)然不能讓師尊做這些臟活累活。

    兩人游弋了會(huì)，并未看到吞靈者的蹤跡。

    “輪回海太大，尋找吞靈者也需要運(yùn)氣。”寧長久道。

    “那你把它引來就是。”葉嬋宮說。

    “怎么引？”寧長久問。

    “嗯？”葉嬋宮難得地笑了笑，笑意清稚：“聽陸嫁嫁說，你不是擅長垂釣嗎？”

    寧長久想起了當(dāng)初皇城的往事，自嘲地笑了笑。

    比起垂釣，自己或許更適合做魚餌。

    他將‘魚餌’灑了出去。

    魚餌便是靈氣。

    靈氣如水般濾了過去，很快，一頭額上生有四角的鬼面大妖飄了過來，這些吞靈者比之身前皆境界大跌，在寧長久的手中沒有任何抵抗之力了。

    寧長久劈開了他兇殘的面容。

    吞靈者的魔軀裂為兩半，鬼面扭曲著分開，猙獰的表情便顯得滑稽了。

    葉嬋宮抱著金烏，注視著裂為兩半的吞靈者，她的瞳孔漸漸變作了月光似的柔色，她觀察著吞靈者內(nèi)部的所有結(jié)構(gòu)，眉尖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

    寧長久按照著葉嬋宮的意思切割著這具吞靈者。

    很快，吞靈者原本的面容就看不清了。

    “它們的內(nèi)臟幾乎全部被摧毀了，只留下了一個(gè)內(nèi)部的器官。”葉嬋宮說。

    寧長久也注意到了，那個(gè)器官看上去像個(gè)干癟的球。

    他通過位置判斷出了它的身份。

    “這是氣海？”寧長久問。

    葉嬋宮頷首，認(rèn)可了他的看法：“這應(yīng)是妖的氣海，但似乎……被改造過。”

    吞靈者的氣海雖是干癟的，但若充盈起來，說不定能占據(jù)整個(gè)內(nèi)部空間。

    “這是誰改造的？暗主么？”寧長久問。

    “或許。”

    “目的呢？”

    “目的……”葉嬋宮沉吟了會(huì)，似是自問般說：“它們叫什么呢？”

    “它們……吞靈者？”寧長久悠悠自語。

    “嗯。”

    無需多言，寧長久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吞靈者，顧名思義就是吞靈。

    當(dāng)初趙國皇城，九靈臺(tái)上，趙襄兒結(jié)出了自己的后天靈，彼時(shí)四方靈氣于中央?yún)R聚，濃郁到后來下了好幾天的靈氣大雨才終于散盡，也因此引來了吞靈者。

    吞靈者神智早已模糊不清，靈氣是它們唯一的渴求。

    過去也有一些記載，說是修道者破劫之際，天雷削弱了兩個(gè)世界的隔閡，吞靈者從墟海中掙脫出來，直接將渡劫的修道之人一口吃掉。

    它們是專門吞噬靈氣的魔物，這也是它們命名的由來。

    但很顯然，吞靈者只是天生喜歡靈氣，并非以此為生。因?yàn)樾婧５母糸u只有在巧合下才會(huì)被突破，修道者被吃掉的記載更是少之又少。寧長久此刻解剖的吞靈者，體內(nèi)也是一丁點(diǎn)靈氣也看不到。

    “它們更像是容器。”葉嬋宮得出了她的結(jié)論：“容納靈氣的容器。”

    “容器……”

    輪回海何其遼闊，吞靈者累積多年，已是數(shù)不勝數(shù)。

    這么多的容器……

    寧長久心中微寒，抬頭仰望上空，似在盯著某個(gè)天幕后的恐怖之物。

    “它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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