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因?yàn)椤背j亟K于繼續(xù)說了下去,“因?yàn)樗褪俏已健!? 金星孕育了天藏、火星孕育了燭龍、水星孕育了玄澤,冥王星孕育了冥君……如此類推。 這片星系之內(nèi),每一顆舉足輕重的星辰,都會孕育出獨(dú)屬于星辰的神靈。 月亮遠(yuǎn)不如它們巨大。 但月亮靠近靈氣最為茂盛的星辰,日久天長之后,月囚上終于誕生了第一個(gè)生命——月桂。 月桂不似人間的木樨花,它生于月亮,卻無根無葉,只在人間滿月的時(shí)候開出月色凝就的花來,孤芳自賞卻亦滿心歡喜,她像是尋常的花木一樣,無法走動(dòng),便只好撐開如雪的樹冠,借助月光去遠(yuǎn)遠(yuǎn)地觸及人間。 月桂開時(shí)皆是深夜,人間安靜,所有人一同的意識匯聚成了更大的夢之海,夢境尚且無主,這力量雖不強(qiáng)大,她卻喜歡,便自發(fā)地掌管起了夢境。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物久而成精。 哪怕是神物般的月桂亦是如此。 終有一日,月桂中,一個(gè)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盈盈走出。 那是集合了人間所有夢境的想象力,是世俗意義上美的極致。她青絲白裳,籠著紗裙,戴著月冠,真正得如夢如幻。 她是月囚的神,亦是月桂本身。 她圍繞著月桂,模仿著人間的制式,為自己構(gòu)建起了一座寂寞寒冷的宮殿,她在里面像人一樣生活,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世間紅塵流換,云舒云卷。 但月桂終究是月桂。她無法遠(yuǎn)離‘自己’,廣寒宮多大,她能活動(dòng)的范圍便有多大。 人非草木,孰知草木之無奈呢…… “原來月神殿下竟是這株月桂本身。”帝俊后知后覺。 常曦淡然地微笑著:“是啊,我其實(shí)很羨慕你,羨慕人間的萬民,羨慕一切來去自由不必忍受孤寂的生命……當(dāng)然,我也知道,它們同樣羨慕著我。” 帝俊問:“可你決定要走,又該如何離去呢?” 常曦回答:“當(dāng)然是將我自己帶走。” 許多年之后,人間廣為流傳一個(gè)月宮伐桂的傳說。 伐桂的主角在不同的傳奇故事里換了許多人,沒有人知道該以哪一版為真。 但四千多年前的月囚上,帝俊立在廣寒宮外,親眼看到了常曦親手將月桂伐倒。 她輕柔曼妙的身影緊繃著,似承受著很大的痛苦,接著,血從紗裙間透了出來,將她月白色的衣裳染成了紅色。 月桂在廣寒宮中被伐倒,化作了一小截月枝。 常曦握著這截月枝,虛弱地跪在血泊里。 她看著月枝,如對鏡自照,神色無比溫柔,輕聲說道: “若要取良鐵鑄不世之劍,理應(yīng)是它。” “若要取良木修永眠之棺,也應(yīng)是它。” 這是常曦伐桂的故事。 之后常曦帶著它踏出了那座深宮,去往了人間。 廣寒宮再無月樹,月囚上不見花香。 這顆灰白色的星空無一人,也無人目送她的遠(yuǎn)去,盼望她的歸來。 她是月桂,如這顆星一樣,明明殷切地環(huán)繞著人間,卻又自古清冷。 …… “這是我的劍,也是我的棺。” 寧長久低聲默念。 直至今日,他才知道,原來這句話,是師尊對自己說的。 前一世的最后,第三次獵國計(jì)劃徹底失敗了,師尊在最后的關(guān)頭將月枝以刺入身軀的方式遞給了他,將他送回了十二年前。 月枝便是葉嬋宮最初的本體。 她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他。 時(shí)間倒流十二年會發(fā)生什么,這于他們而言都是未知的。 但是,生則合劍殺魔,死則同棺而眠,或許就是她前一世里最后的祝愿了。 金烏神國里,又有一根嶄新的神柱拔地而起。 那根神柱坐落在第一根神柱之側(cè)。 那里面,記錄著帝俊與常曦時(shí)代的故事。 這是超越這個(gè)世間歷史,卻又真實(shí)存在的故事。 也是他們真正的開端。 金烏嘶啼,更明亮的光從中涌出,將虛境照成了一片赤金之色。 “人身竅穴,有名為死;劍尖微渺,可吞生光;忘乎百骸,悲形于外;斬盡一切,可見新生!” 寧長久與柳希婉心神相契,一同默念劍訣。 那劍訣不是其他,而是天諭劍經(jīng)的心法要訣! 少年與少女的聲音交疊在一起,與此同時(shí),白銀之劍逆命般燃燒了起來,發(fā)出了貫透寰宇的劍芒。 白衣少年如此握劍,向著劍圣斬去。 天諭劍經(jīng),必殺之劍,就此刺出! …… 古靈宗外的紅樓里,燭火搖晃,司命照顧著葉嬋宮,而少女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直到這一刻,她終于回光返照般睜開眼,而她枕頭下的白藏卻在發(fā)著抖,一動(dòng)不動(dòng),只知低聲喵叫:“天道,那是天道!我聞到暗主的氣味了……黑日要來了,黑日要來了!” 司命無視白藏的叫聲,她扶著師尊起來,兩人依偎著,一同看著桌子上搖晃不定的長明燭火。 燭火幾度搖曳要滅,又堅(jiān)韌抬頭,幾度重新煥發(fā)出光。 最后,燭光還是熄滅了。 但并不是因?yàn)楣饷鞅缓诎祽?zhàn)勝,只是因?yàn)檫@支燃燒了幾千年的長明燭火,蠟油燒完了。 葉嬋宮望向了外面。 天空中落下了劫灰的余燼。 虛境里,只剩下寧長久拄劍而立。 得到了暗主力量的柯問舟已被他斬落虛境,砸入了極為遙遠(yuǎn)的海域里,殘軀被浪濤卷去,生死不知。 “我能戰(zhàn)勝這樣的劍圣,那若有千千萬萬的我,是不是可以同心協(xié)力,將天幕上暗主的本體殺死呢?”寧長久輕聲發(fā)問。 柳希婉不知如何作答,最后堅(jiān)定地說了能。 寧長久微笑著點(diǎn)頭。 這一劍,同樣耗盡了他的力氣,他閉上眼,張開手臂,隨心所欲地向下墜落。 他無比愉悅,一點(diǎn)不覺疲憊與害怕,因?yàn)樗溃瑹o論何時(shí),下面總有人會接住他。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