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章:風雪之中鐵劍來-《神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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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古靈宗,灰霧壓城。
這是寧小齡來到古靈宗的第三個月,她看著空中那些龍一般漂浮的死靈之氣,依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古靈宗不似諭劍天宗那般純粹修劍,這里有控靈之術,有劍術,有涉及古神的煉術,大小術法算來有百余種。寧小齡沒有主修最熟悉的劍術,而是選擇了直通幽冥的死靈之路。
天地之間無時無刻都有生靈在死去,而古靈宗坐鎮冥府遺址,壟斷了大部分的幽冥靈氣,中土其余十來個修行此道的小宗門,每年都要以大禮來拜,才能勉強分一杯羹。
寧小齡初入宗門之時,便被授予了一枚黃銅戒指——古靈宗所有的內門弟子都擁有一份這樣的戒指,每一個戒指之中,都有著一片權柄碎片。
這指甲蓋大小的權柄碎片當然不可能發揮作用,但它對于修道卻頗有裨益,同時也是身份的象征。
寧小齡來到此處之后,便感知到大宗門的靈氣何等充沛,那宗中聳立的石崖之間,有一條著名的青碧色天瀑,它在以暗沉之色為主調的古靈宗里尤為醒目。瀑布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濃郁到極點之后化作液體形態的靈力,它們自山頭的尖崖處凝成,順著崖壁墜落,發出真實瀑布般的轟鳴之音。
這是寧小齡在南州前所未見的場景。
這個宗門之中,等級也極為森嚴,遠遠不似諭劍天宗那樣,峰主大人閑來無事的時候還能來上上課……
除了教導他們劍術與法術的修行者,她幾乎沒有見過其他更高位的人。
這些專門教人的修行者名為說靈先生,每一位說靈先生都是嚴格挑選出來的,他們的境界算不得高,只有長命巔峰,而他們在宗門中的任務便是教導晚輩修行者,送走一代又一代新人,一生皆是如此。
寧小齡的說靈先生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寧小齡來之前,她手底下的年輕修士本有九人。這讓這位說靈先生不高興了很久,因為她認為,九是命數,超過的一則是變數,這不吉利。
但所幸小齡極為爭氣,她來到宗門之后修行刻苦,境界亦是突飛猛進,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里便已可入‘黃泉’淬體而無恙,在年輕一輩中小有名聲。
每年入冬之時,所有的年輕一輩便有一場大考,通過者便向更上一級修行,未過者便繼續滯留,等到來年考核。
寧小齡知道,他同窗的兩三位師兄,已經連考五年沒有通過了,而每一位修行者允許的極限是七年,她看著他們日漸稀疏的頭發,想著原來這樣的大宗門也不是各個都是天才。
嗯,只有師兄才是真正的天才……
她在這里見過不少驚才絕艷之輩,只是與師兄相比,始終顯得普通了些。
而她也聽過有人打趣她說,這寧小齡的齡字應當改為“零”才對,因為她除了修道,對于其他東西的關心程度幾乎是空白的。
可十月發生的一件事,不僅震動了中土東南的這片土地,還令得寧小齡心頭劇顫,擔憂起了千萬里之外的趙國。
中土勢力割據,大大小小叫得上名號的宗門有千余個,而其中真正強大,唯有八神宗四樓一劍閣。
古靈宗便是八神宗之一,名聲極大。
而那四樓則如棋盤上的座子一般,端正地立于四角,若整個中土都是一個神國的話,那么這四座通天之樓便是中土神話邏輯的神柱,它們的歷史太過悠久,久到無法考究。
劍閣原本只是一個破落得將要衰敗的宗門,可五百年前浩劫之后,劍閣最傳奇的閣主接過了劍閣的開宗之劍,劍訪中土三十六劍宗,從此以后,中土九位劍圣自除封號,唯他一人稱圣。劍圣之名自此盛于中州,無人不曉。傳聞,他的劍快得可以斬斷光陰。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地方舉世皆知,那個地方名為萬妖城,萬妖城在古靈宗以北,曾有不少天才修士孤劍入城,但從未有人活著出來。之因萬妖城的城門上有八個字“來者是客”和“帶劍者死”。
可是這一次,這件轟動一時的大事,并非發生在八宗四樓一閣,而是在中土的八十一國之中。
中土大大小小八十一國,其中真正的大國卻只有七家,這七家各據一方為霸主,這七家之外的其余小國,實力本該相差不多,但近幾年,中土東南之處,隱有一個國家鯨吞蠶食,快速崛起。
那個新興之國名為雷國。
雷國生于窮山惡水之地,那里有一大片雷澤,環繞著這座山中小國,雖依據天險,無敵人侵擾之危。但那里荒山綿延,土地貧瘠,植被難生,更有傳言稱雷澤之下鎮壓有太古兇神,而雷國之人皆為古神的祭品。
但數年前,雷國出了一位女帝陛下,這位女帝陛下很是年輕,天賦卻高絕出奇,她未到二十歲時,便已跨入了紫庭之境,帶著國中之民,于窮山惡水之中開辟出了生路。幾年中,她南征北戰,以少勝多,竟將周圍數個小國的國土盡數占據,
雷國女帝打出了他們的旗幟,那是一片黑色的旗幡,旗幡上是一只雷雀。
而近日,女帝生辰將近,她主持大宴,幾乎將中土東南一隅赫赫有名的宗門邀請了個遍。
寧小齡作為古靈宗中杰出的弟子,也隨隊赴宴。
雷國以雷池為護城之河,城樓之上,蒼青色的雷雀旗幟獵獵翻飛,灰蒙蒙的天空上,時有粗壯的閃電劍一般劈開天空,照得瞳孔明亮。
寧小齡對于這場國宴本沒有興趣,但參加國宴之后,她才驚訝地發現,原來這場宴會并非真正的國宴或生辰宴,更是雷國女帝的飛升之宴。
紫庭境飛升,哪怕對于古靈宗這樣的大宗來說,也是聞所未聞之事。
宴會中,寧小齡見到了這位女帝。
女帝名為師雨。
與雷國彪悍的民風不同,那位女帝大人身材很是嬌小,行走在軍隊之中時宛若小貓昂首挺胸地走過虎狼列成的道路,她漆黑秀發的末梢,隱約勾著金色的雷電,那些雷電激得她長發無聲而蕩,更將她的后背照得明艷,宛若生有雙雷電之翼。
在其余人都在感慨著女帝大人驚才絕羨,數年之后定能名動整個中土之時,寧小齡只是細細地端詳著她,想著這位女帝大人沒有襄兒姐姐漂亮……
其實師雨的容貌是很美的,但是寧小齡總覺得她缺了點什么,看上去就似一個精美而強大的人偶,很不近人。
寧小齡吃著國宴,偶爾看一看那端坐最高處的女帝,腦海中想象一些師兄和襄兒姐姐在一起的畫面,以此增添一些慰藉。但她也知道,自己想象的這些畫面,或許永遠也不可能再發生了。
宴會及半,異變陡生。
雷國的城門之外,忽然下起了一場雪。
一柄晶瑩剔透的飛劍跨越千里雷澤,連過十二城,裹挾狂風暴雪而至,懸停在了皇城之外。
冰雪之劍上同樣立著一個少女。
那位少女同樣容顏秀美,她的披著厚厚的貂皮絨衣,衣袂之間飄著雪花,那一雙眸子更似堅冰打磨而成的,澄凈剔透,泛著經久不散的寒霜之氣。
她的肩頭,停著一只鳥。
“你便是師雨?”冰雪之劍上的少女目光越過人群,盯著那雷國的女帝,冷聲發問。
師雨微微仰起頭,看著這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不速之客,眉頭漸漸皺起。
“何人?何事?”師雨問話之間,天空中有雷鳴電閃劈過,襯得她眉眼不怒自威。
雪劍上的少女開口道:“我叫雪鳶,北國寒歲城城主,今日前來與你下封戰書。”
話語間,她漫不經心地逗弄著肩上的鳥雀。
她與這雪鳥同名。
“戰書?”師雨的眼眸漸漸瞇起。
整個中土,除了無人管轄的萬妖城,其余地方的宗門曾立過協約,嚴令禁止修道者之間私斗,哪怕決戰,也要有雙方共同認可的戰書。
這一約定是對于修道者的管轄,畢竟千年前,尚且屬于古神的年代里,一場突如其來的神戰便可能毀城滅國。
那些畜生釀下過的慘禍,作為人族修士當然不可重蹈覆轍。
所以無論是何處的宗門,只要形成了規模,對于宗內的修道者都有許多的約束。
“嗯,入鄉隨俗嘛,這里畢竟是大地方,不像我們那可以隨便殺人。”雪鳶淡淡開口。
師雨道:“我若不允呢?”
雪鳶道:“你沒有不允的理由。”
天空中雷電之聲更加密集。
寧小齡明白,眾目睽睽之下,這般孤身闖城門的挑釁,作為驕傲的雷國女帝自然是不可容忍的。
更何況她們的年齡和境界都恰好相仿。
甚至她們的圖騰都是相近的。
師雨雷國的旗幟圖騰為雷雀,而雪鳶的衣袍上也繪著雪國的神鳥。
這是師雨的國宴也是她的生辰之宴。
飛升之日將近,戰書卻先來到面前。
她忽然仰起頭,望向了西方,神色中帶著微微的惆悵與傷懷。
“同齡同境,無人能贏我。”師雨傲然道。
雪鳶問:“為何?”
師雨道:“因為我的娘親是世上最強大之人,我是她的女兒,當然不會敗。”
雪鳶忽地發出一聲嗤笑:“我娘親也是世上最強之人。”
師雨眼眸瞇起,發梢之末的電流向上淌去,幾乎將整片黑發都澆成了金色。
“你……”她欲言又止。
雪鳶笑了起來,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卻不知道我的,圈地為王,自認圓滿……你知道你有多可愛么?”
師雨面容看似平靜,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異樣的氣息。
天空中雷鳴電閃不斷。
她與這座城相連,這座城,這片天空也知曉她的情緒。
“不可能!娘親只有我一個女兒!”師雨忽然發出了一聲怒吼,似只暴怒的母獅。
那柄冰雪之間破開城樓,緩緩地推入了城中,劍上的少女道:“我們遲早會有一戰,與其等到回歸神國之后再打,不如現在就分出勝負,省得幾年之后去勞煩娘親。對吧?妹妹。”
“誰是你妹妹?”師雨的衣襟之間,雷光濃郁得好似不滅的烈火。
劍至城中之后落地,雪鳶于劍上走了下來,遍地生寒,冬天提前來臨,城中也飄起了細碎的雪。
雪鳶道:“你還不明白么,天下何其之大,像娘親那樣的人物,怎么可能把籌碼都壓在一張賭桌上?”
師雨有些相信了,但真相背后藏著的恐怖與惡意令她膽寒。
她問道:“為何你知道這些?”
“這是秘密。”雪鳶淡淡開口。這是必須隱瞞的秘密。
師雨道:“若真如你所說,我們都是娘親的女兒,那我們之間戰斗的理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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