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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狹路相逢-《神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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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來越多的人穿過峽谷與荒野,來到了這片白茫茫的冰原之上。

    就像是傳說中圣子以發簪一畫開天那般,冰原與原野的分割線是那樣的醒目而分明,黑與白在視線中對撞著,一望無垠的雪色帶著無與倫比的視覺沖擊,而雪面上的足印是那么的不起眼,卻又刺眼。

    雪原上踩上了越來越多的腳印。

    旗幟插入厚厚的雪地里,在迎面而來的寒風里震顫著,世界像是經歷了一個斷層,方才還是熱氣蒸騰的草原,轉眼之間便已呵氣成霜了。

    人們踩踏過雪地,帶著對于未知的敬畏。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黑色的陸地已無法看到,這片雪原也并非真正的死寂,他們在漫長的跋涉里,也在冰雪中見到了一些生物,有以雪甲為殼的蛹,有在冰雪中穿行的蜈蚣,也有一些生出了簡易四肢的魚類,它們在雪地里鉆著身子,如在海水中穿梭似的。

    而更遠處,巨獸深遠的吼聲傳了過來。

    行淵原本分散的隊伍也開始緊密了起來,他們圍成了一個三角形,如一把無柄的飛刀暗器,向前推進著,簌簌的踩雪聲整齊地響著。

    不久之后,他們遇到了第一次的突襲。

    那是一只長著銀灰色斑點的雪虎,雪虎生長一對極長的獠牙,它綿軟的肉墊踩在雪地上,緩慢前行,猛然撲擊之時就像是一塊砸來的攻城巨石,將整個行淵的隊伍沖得有點斷裂。

    雪原的巨虎在冰原中肆虐著,它不像是過去峽谷中那些長相丑陋的怪物,它身姿矯健,帶著力量的美,遒勁的肌肉起伏如潮水。

    所幸行淵中終究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們在短暫的慌亂后結成了堅實的陣容,刀劍齊出,有的結陣為守,有的則刺向了那頭沖來的猛虎,砰砰的撞擊聲此起彼伏,那頭巨虎的身體也比他們想象中要強許多,若是單打獨斗,此處恐怕沒有任何人可以殺死它。

    終于,巨虎寡不敵眾,掛傷而逃,而行淵中人也未敢冒進。不久之后,他們看到了更加巨大的生物。

    那是一群雪象,它們生長著極長的毛發和象牙,那象牙宛若巨大而彎曲的白骨鐮刀,它們的身形笨重,像是一座座聳動的小山,哪怕是厚實無比的冰面,也傳來了轟隆隆的震動聲響。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巨大象群的出現,顛覆了他們的想象,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生物,巨大得匪夷所思,哪怕是時淵中出現的,最大的靈,也只有其一半的大小,他們行過邊緣,像是守護此處的使者,讓所有途徑的人停下腳步,不敢妄動。

    沒有任何人膽敢出手。

    那巨象的表皮是那樣的粗糙而厚實,他們甚至不需要嘗試,也知道刀槍是捅不進去的。

    “先回去吧。”先前第一個將旗幟插上雪原的人提議道:“先把這里發生的一切,告訴王城的人。”

    “不,這些怪物好像不會攻擊人,我們可以試著繞開它。”

    “還是太危險了……”

    “這樣吧,我們分批前進,愿意去的,隨我一隊,不愿意的,隨他一隊。”

    人很快地分成了兩列,唯有一個少年跪在最中央。

    “你呢?”有人問道。

    那少年抱著頭,痛苦道:“我不去……前面是地獄,一定是地獄,這些東西,就是地獄之門前的神柱。”

    ……

    ……

    一盞盞大紅燈籠在皇城中亮起。

    空寂的街道上,忽然出現了一襲白衣的影子。

    寧長久緩緩走過長街,燈籠的紅光鋪在他的身上,隨著他的腳步明暗交織著。

    街道上行人稀疏。

    寧長久暢通無阻地走入了王宮中。

    許是司命事先安排過的緣故,今日的王宮門戶大開,甚至還沒有守衛。

    寧長久穿過了王宮宮門下長而清寂的石道,向著王宮的最深處走去。

    王宮的最深處,一如司命所說,擁有著一幅巨大的八卦陰陽爻象圖,六十四卦象每一個卦皆有所指,天地風雷,水火山澤,整幅圖以八卦四象為基礎,一遍遍地推演化繁,形成了這緊密而玄妙的壁畫,而八卦陣圖的中央所指,也是一幅同樣繁復的星圖。

    寧長久目光掠過那幅畫卷,取出了那枚棱形的白玉長石,填入了一個空缺的爻。

    陣圖氣象完整。

    星象之卷像是一只只亮起的眼,注視著寧長久。

    接著,一道虛幻之門打開了。

    寧長久沒有猶豫,直接踏入了殿門之中。

    轟!

    天地斗轉。

    寧長久踏落實地,他抬起頭,向著四周望去,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了一片完全幽暗的世界里。

    這種幽暗持續得很是短暫。

    一道道晶瑩的亮芒宛若黑夜中升起的星火,它們鱗次浮現,將整座大殿照得幽亮。

    這是一座晶瑩剔透的大殿。

    地磚似是琉璃磚瓦鋪就的,幾乎完全透明,下面還有流水澹澹而過的痕跡,踩在上面,便如履虛空一般,而大殿的上層,則是一片幽邃的穹頂,那穹頂的最中央,開著一座青白色、虛無縹緲的巨大蓮花,蓮花上的光落如羽毛,隨著寧長久腳步的走動,那些光也一片片地落在他的肩上。

    他走在一條長而狹窄的道路上,兩側被光照亮之后便可以清晰地看到水,池中沒有陳列燭火,水面下卻倒影著燭光。

    它們就像是在水中燃燒著。

    寧長久順著大殿向前走去。

    大殿的盡頭,是巨大的日晷。

    那個日晷經歷了久遠的歲月,破碎不堪,在這座晶瑩幽淡的宮殿里更像是俊逸草書中的一個端正楷體,顯得格格不入。

    日晷上打著淡淡的光。

    它的中央,那根長長的晷針倒是完好,它插在石質的表盤上,而長長的晷針上,還坐著一個銀發垂落的女子,她側坐其上,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雪足赤著,玉潤綿軟的足弓前,足趾像是一粒粒串起的小巧珍珠。

    她的腿就這樣輕輕地晃著,如撩著水面,她的目光落在破碎的日晷上,婀娜的側影也映在了上面。

    那日晷碎了一半,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輪彎彎的殘月,而她則是月宮中靜坐的仙子。

    女子慵懶地舒展了一番身段,隨后雙臂支著細長的晷針,微微轉頭,目光望向了寧長久。

    她正是司命。

    寧長久也平靜地看著她。

    “你好像一點也不吃驚?”司命微笑著說道。

    寧長久沒有說話。

    司命譏誚道:“也是,像你這樣的人精兒,我怎么可能騙得過你呢?”

    寧長久道:“你為什么要裝作是侍女?”

    司命說道:“那夜在街上,我制服你,足足用了三招,這終究有些丟人,我便只好假托借口,自稱侍女,挽回一點薄薄顏面了。”

    寧長久嗯了一聲,也沒說什么。

    司命看著他,笑意漾著月影,道:“你今日能來,我很開心。嗯?東西帶來了么?”

    寧長久問:“什么東西?”

    司命掩唇笑道:“還以為是個風流浪子,不成想這般老實,原本今日姐姐高興,倒不介意陪你玩玩,只可惜你實在沒有賊膽。”

    寧長久置若罔聞。

    司命說道:“你走近一些,讓我看看你的臉。”

    寧長久停在水面的琉璃道上,不肯寸進,只是默默地盯著司命,道:“你找我來,究竟要做什么?”

    司命說道:“我見你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你不是什么靈,而是一個人,是七百多年來第一個從時淵中走出的人,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秘密,竟然讓你可以無視時間法則的侵蝕。時淵可是連我都無法擅入的地方。”

    寧長久不答,只是雙手負后,靜靜地看著她。

    司命說道:“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你擺脫時淵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但我在你身上,卻發現了更感興趣的東西。”

    寧長久問道:“什么?”

    司命唇角勾起,道:“金烏。”

    “嗯?”

    “難道你還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嗎?司命反問。

    見寧長久不答,她輕聲道:“那是這個世界構筑的初始神物之一,雖然我不知道它對應的究竟是十子中的哪一位,甚至可能是那位羲和神主的本體所化……所以,能擁有這等開辟天地時誕生的神物的你,究竟又是何等身份呢?”

    寧長久道:“我不知道。”

    司命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她說道:“原來你真的什么都忘記了呀……當年你死去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個星靈殿的小小副官,不曾想如今我們還能相見呀,隨我走吧,我愿意帶你前往我們的神國,讓你成為真正凌駕一切的國主。”

    寧長久有些木訥道:“不去。”

    司命黛眉微蹙,她清冷無雙的臉頰上,笑意綻如雪蓮。

    “你看這副日晷,它自卯時至酉時……所有白日里的時辰盡數破碎了。”司命說道:“我的世界已沒有了太陽,而你的到來,我足足等了七百余年。你就是我的太陽。”

    寧長久道:“你想殺我?”

    司命靜靜地看著他,道:“你不會死,你會成為真正的神靈,到時候我會永遠陪著你,一起在神國的大殿里永生。”

    寧長久道:“你騙我。”

    司命赤足點地,身子自日晷上輕輕落下,足尖點地之時有清泉般叮咚的聲音響起。

    她說道:“我知道,其實你已經見過夜除了,當年神國沒有崩塌之前,我們便是神國之中一人之下的存在,他為天君,我為神官,如今國主已斃,我們殘喘至今,等的只是一個機會,在你踏入城門的那刻,你就走不掉了。”

    寧長久靜靜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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