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騎在黑蛇背上-《神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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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長久睜開眼,發現半截劍身都陷在了淤泥里。
寧長久心中了然。
他用手撥開了厚厚的泥沙,在泥沙之下發現了一塊石板畫,石板畫上赫然就是修蛇吞象的圖卷,只是這幅圖卷遠遠要詳細很多,畫卷中的修蛇修為全盛,它纏繞在極高的山峰上,張開大口,似要將整座山峰都吞入腹中,而那山峰之下,生有四個大象般的巨蹄。
人類在山峰之下,手持著撿到的石器與弓箭,畏懼不敢前。
寧長久無心欣賞,他已經大概明白了張鍥瑜畫技的意思。
張鍥瑜的能力是開辟空間,這個能力原本并無太大的特色,但是他通過后天的努力,獨自鉆研出了一套神乎其神的畫技,他將這個畫技作為了每一道空間的鎖,再將畫的載體宣紙模擬成了一面面鏡子,使得空間可以相互映照、顛倒,而只需要兩面相對的“鏡子”,就可以構造出一個層層疊疊無窮無盡的空間盒子。
寧長久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張鍥瑜以外,對這把“鎖”最為熟悉的人。
他很快在壁畫上找到了不合理之處,然后用以指為刻刀,補齊了壁畫的原貌——他在兩個手無寸鐵的人族虛握的手中畫上了刀劍。
漣漪再次漾起。
寧長久的身影穿透了壁畫,向后游去。
蓮塘之下別有洞天。
那是一座又高大又敦厚的山,堅硬的山體上石頭也有許多破碎的豁口,豁口中竟露出了森森的骨頭。
寧長久在短暫的驚訝后明白,原來這就是那具神象之骨。
一隔三千年,它們竟都還大體完整。
這個世上哪怕最高的山峰也會沉入海底,滄海桑田之下它尚完好如此,已是歲月的奇跡了。
而那條修蛇正纏在神象的身軀上,它此刻境界遠非巔峰,所以體型看上去也小了許多,遠遠沒有圖卷上氣吞山河的傲然氣勢了。
修蛇的身上有著無數戰斗的痕跡,白色的血肉從鱗片下翻出,破碎的鱗片隨著它身體的蠕動還在陸陸續續地掉落。
修蛇望著這個氣息熟悉的人類,蛇首微縮,隱隱帶著敵意。
寧長久來到了它的面前,直截了當道:“三千年前,九嬰和猰貐背叛了你。”
“當年那場獵族之戰中,九嬰與猰貐裝作去對付其他的守護之神,獨獨把你留下,對付那頭神象,全盛時期的你何其強大,那頭神象確實不是你的對手。”
“但你最終贏得了勝利,吞下了神象,卻無法立刻毀滅它,終究留下了禍種。吞下神象后的你是最為虛弱的你,那也是你最大的破綻。”
“九嬰和猰貐其實就隱藏在那些人族之中。”
“進入此處的壁畫上,猰貐所繪的畫卷明顯有兩人筆觸不同,這些細節都是他刻意留下的,或是也是對于當年那場暗算的洋洋自得吧。”
“如今猰貐不在了,但九嬰尚在,我可以帶你去報仇。”
寧長久的語速很快,吐字卻清晰。
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總之聽上去有理有據。
修蛇一眼不眨地盯著他。
哪怕它如今身軀不復當年巨大,但此刻在這片幽深的湖水里,這纏繞在石像上的巨大身影依舊像是古神一般,每一片幽深的水域都是一層歷史的迷霧。
修蛇張開了嘴,喉嚨口發出了一道道波狀的紋路。
這是修蛇的話語,寧長久聽不懂,但是可以從中感受到抗拒的意味。
這種抗拒并非攻擊性的,而是因為它不愿意離開這片水底。
寧長久心中了然,這應該也是不可觀師兄師姐的手段。
他閉上了眼,再次睜開之時,眼中是一片滾燙的金色,那是朝陽初初越過地平線時的顏色。
一頭金烏飛上了肩頭。
修蛇的豎瞳驟然一細。
它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盤在石象上的身體不停地扭動著,本就破碎不堪的鱗片簌簌落下,雪一般墜入幽深的湖底。
金烏飛出,將水中的昏暗盡數啃咬殆盡。
接著,金烏像是溶解在了水中一般,大片的湖水都化作了燙金之色,向著修蛇所在的地方纏繞過去。
修蛇在水中不停地掙扎著,卻像是毒蛇遇到了老鷹,絲毫沒有反抗的機會。
那是血脈上天生的壓制。
但此舉極為消耗精神之力,寧長久的臉色很快比他的衣裳還要慘白。
修蛇劇烈地反抗著。
金烏卻似陽光穿透琉璃一樣,無論琉璃多厚,它都不受阻礙地穿透了過去。
金烏纏繞上了修蛇的七寸,化作了韁繩。
寧長久與金烏神念相連,他的身影下一刻便出現了修蛇的背脊上,他一把抓住了韁繩的一端,將先前自己說過的話通過金烏強行再次灌輸入它的大腦,試圖取代掉先前師兄師姐立下的讖語,打下新的烙印。
在妖獸的世界里,血脈的壓制有時候比境界的壓制更為可怕,金烏所帶來的恐懼甚至讓修蛇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頭,仿佛它一生下來就是這只金色神鳥的仆役。
不久之后,蓮塘的水面將會再次炸開,寧長久手持金色韁繩的身影宛若神明駕馭黑龍升天而去。
……
……
一顆古木的樹洞里,陸嫁嫁的劍裳后背已被鮮血染紅,她躲在這個洞中,竭力穩定著自己的傷勢。
她原本以為,自己劍體修成之后,便可以徹底無視身體竅穴,真正做到靈力隨心所欲。
但多次的煉體也并未真正賦予她不壞不滅的身軀,一整日的戰斗再加上劫雷澆灌全身,她原本隱藏的傷勢終于無法繃住,再次裂開的傷口險些要了她的性命。
她短暫地擺脫了九嬰的追擊,躲在這個樹洞中療養傷勢。
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九嬰便會再次追及,這個必然出現的結果讓她心煩意亂,因為此刻她雖能暫時壓下身體的傷,但這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她與九嬰一戰,原本就極為吃力,如今傷勢加重,最后的勝算也被抹去了。
自己就要這么死了嗎……陸嫁嫁想起不久之前,劍體大成時的意氣風發,背靠在樹干上,苦笑了一聲。
過去,她是不太畏懼死亡的,但如今她越來越惜命了。
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呢。
不知為何,這般緊要關頭,她卻想起了那個心魔劫。
心魔劫中,她與寧長久以徒師的身份經歷了許多歲月,有碧湖泛舟,有原野同行,有大雨同處一屋檐,有大雪同撐一傘面,有冬日熱粥上的白氣,也有夏日杯中窖藏的冰雪……
那些場景明明都是假的,卻讓她那么依戀。 或許那也是她潛意識里遲遲不愿意醒來的原因吧。
她有些后悔,若自己不執迷于此,早些醒來,是不是就可以打斷翰池真人與九嬰的融合,避免這一切的發生呢?
都怪寧長久這孽徒……她心中這樣默默地推卸著責任,嘴角卻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
身后傳來了九嬰碾碎樹木的轟響聲。
她的耳中卻被另一個聲音壓了過去。
那是心魔劫中,自己尚小的時候,寧長久在覆滿白雪的劍場上,給自己輕聲念的詩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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