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黑夜落幕之后-《神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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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巨坑邊緣處跪倒的群臣或許沒太聽清那邊的動靜,但陸嫁嫁修道多年,耳聰目明,那里傳來的輕微廝打聲響聽得很是真切,她琥珀般晶瑩剔透的耳根子在陽光下泛著些許紅暈,猶豫了一會兒后,她逆著光,持著劍走了過去。
寧小齡捂著金烏,見到了陸嫁嫁之后,高興極了,連忙迎了上去,行禮道:“小齡拜見好久不見的師尊。”
陸嫁嫁揉了揉她的腦袋,面容柔和,神色難掩欣慰與喜悅,她微笑道:“沒事就好,小齡沒事就好,這一個月……城里發(fā)生了什么,你們又是怎么過的?”
數(shù)天前,諭劍天宗重新開峰,回鄉(xiāng)過年的弟子們陸續(xù)返峰,而寧長久與寧小齡遲遲未歸。
陸嫁嫁原本派人去皇城尋他們,卻得知趙國的女帝陛下竟也失蹤了一個月,她隱隱感到不安,詢問盧元白當日將他們送去了哪里,然后才得知,他們所去那座臨河城,是趙國邊疆處的一座偏遠小城,而這座臨河城邪穢鬧鬼,結(jié)界隔絕城池一事已經(jīng)在許多地方傳得沸沸揚揚,而陸嫁嫁因為一直在閉關,所以此刻才知道消息。
她連夜趕來,卻發(fā)現(xiàn)這座城池的結(jié)界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強大,她連出了數(shù)百劍竟也無法將那片倒扣城池的黑暗斬出缺口。
在焦慮與無力中,她連同著許多人在城外等待了三天,直到半個時辰前,那片深淵般的黑暗中忽然冒出了一道貫穿城池上空的光,那道光不像是劍光,而像是定格在如墨層云間的狹長閃電,陸嫁嫁原本黯淡的心情也被這雷電撕開了一道口子。
接著一切發(fā)生得極快,黑暗展現(xiàn)出蛋殼般的裂紋,頃刻間土崩瓦解,城池的結(jié)界在短短幾息之間崩潰,冬日的艷陽雖沒有溫度但是足夠明亮,它照進了這座死氣沉沉的城市里,刺目得讓人想要落淚。
而這城池中,那些亡靈早已被白夫人最后拼死成神時的魂蟲啃咬干凈,倚靠著生米幸存下來的也不過一兩百人了。
他們各個面黃肌瘦,胃部難以消化生米的絞痛一日日折磨著他們,直到今日,他們目睹了從天而降的流火和劃破長空的電光,眼睜睜看著陽光照了進來,灑滿了大地。
但許多人依舊畏懼地蜷縮在屋中,覺得外面的陽光不僅那么不真實,還帶著刺透靈魂的恐懼,此刻他們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人還是鬼魂,生怕一見到陽光便灰飛煙滅。
那死后成了渡魂人的歌姬從閣樓連綿的陰影走出,她本就是亡魂,她走入了光中,那些光便像是一柄柄劍刺穿了她的身體。
她是這座城中無足輕重的角色,在酆都神國無法真正建立,不能收納整個南州的亡魂之前,她對于酆都的影響甚至不如牛頭馬面,所以這場大戰(zhàn)的從頭到尾,也沒有人去關注過她,而她也躲在無人的角落里,畏懼光明也畏懼黑暗,直到此刻才終于大夢初醒。
她想起了一個月前墜樓的那天,匕首刺入小腹時痙攣般的痛意讓她生出了一絲悔恨,但死亡的勇氣最終還是壓了過去,而此刻,萬念俱灰也讓她滋生出了另一種勇氣,她輕輕地哼著歌,步態(tài)盈盈向前走著。
“冬風吹絨舟上飲,獨攬半船冰雪。暮色如水洗妝紅。舊國當年夢,幽恨與誰同……”
她淺淺唱著,香消玉殞在了風里。
……
……
陸嫁嫁以療傷之名將昏迷的寧長久與趙襄兒帶走,在寧小齡的領路下回到了那他們居住了一個月的老宅子里。
白夫人滅城一劍的余波恰好擴散到這宅子門前的街道,宅子前面的屋子和院墻如被車輪壓過的麥子,紛紛倒塌,大部分已被碾成粉末,此刻陽光中,還能分明看到地面上翻滾的細細的塵浪。
走進院子里,陸嫁嫁將兩人放了下來,出聲提醒道:“沒其他人了,都別裝了。”
片刻后,寧長久與趙襄兒睜開了眼,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很快錯開了目光,尤其是趙襄兒,俏臉緊繃著,眼眸里的怒意幾乎要噴薄而出了。
寧長久依舊覺得腦袋有些尖銳的刺痛,他揉了揉眉,想著方才發(fā)生的一切,覺得自己做的確實出格了一些,很是愧疚,他張了張口,道歉的話語在嘴邊打轉(zhuǎn)了一會,但是看到那趙襄兒那冷若冰霜的臉,又咽了回去。
他對著陸嫁嫁行了一禮,道:“見過師父。”
陸嫁嫁上下打量著他,蛾眉緊蹙道:“你這身衣服……”
寧長久這才想起自己此刻依舊一身白裙,他想起了自己先前喚出先天靈的霸氣場景,那場景配上這身白裙,一下子顯得頗為奇怪。
趙襄兒雖也穿著男裝,但她男裝頗為英氣漂亮,與自己女裝絕不可同日而語。
他心中默默嘆氣,想著若非情勢所迫,他絕不可能答應下這種計劃的,而如今,大戰(zhàn)之后,他還未來得及換身衣服,自己這副樣子便被許許多多的人看在了眼里。
他扯了扯白裙的一角,頗為無奈地低下了頭。
“挺好看的。”陸嫁嫁也不知說什么好,便夸了他一句。
寧長久恨不得鉆地遁逃,他扶著額頭,沒有接話。
陸嫁嫁看著他,心思復雜,她尚不知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再次想起剛才九羽遮蔽他們的場景,心中更加異樣。
她望向了趙襄兒,道:“要不趙姑娘先回房歇息,稍后我來照看你,替你療養(yǎng)傷勢。”
趙襄兒冷冷道:“不必了。”
說完她嘴唇緊抿著,看也沒看寧長久一眼,直接轉(zhuǎn)身離去。
陸嫁嫁嘆了口氣,望向了那一襲白裙,神色微帶愧疚的少年,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寧長久想了一會,道:“師父誤會了,其實剛才我們真的沒做什么,當時九羽之下,我們?yōu)榱藨c祝殺死白夫人在……擊掌!這身衣服也……”
陸嫁嫁閉上了眼,不想聽他拙劣的解釋,直接伸手推開了門,沒好氣道:“過來。”
寧長久與寧小齡跟了進去,寧小齡拉了拉師兄的袖子,很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不許再惹師父生氣了!”
進了屋子,陸嫁嫁的面容緩和了許多,許是閉關一個月的緣故,此刻的陸嫁嫁看上去又清瘦了些,而城外等待的漫長時間,更在她清美的容顏上添了許多憊意,似世外山谷的蘭花染上了人間的煙火塵埃。
陸嫁嫁看著他們,心中的大石頭落地,神色難得的心安。
她望向了寧小齡懷中的那只三足金烏,輕輕咦了一聲,問道:“這是……”
寧小齡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抱著這只鳥,她連忙道:“這是師兄的鳥!”
說著,她將鳥一拋,金烏撲棱著翅膀飛回了寧長久的肩頭。
“……”寧長久撫了撫金烏片片薄金般的羽翼,道:“這是我的先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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