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窈窕珍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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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窈窕覺得自己從沒有過這么開心的時候,好像籠罩在眼前的所有烏云被瞬間揭開,朝陽肆無忌憚地灑落進來,充滿了她的世界。
父親躺在病床上,監護儀的心跳曲線規律有力,母親陪伴在身邊,汗津津的手與她緊緊相握。
包里的手機幾番震動,她不舍地收回望向病床的目光,掏出來一看,是露娜打來的,金窈窕清了下酸澀的嗓子,按下接聽:“露娜?”
電話那頭的白癡美人發出一聲哭腔,小心翼翼地問:“窈窕,你爸爸真的生病了嗎?”
金窈窕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爸從外面聽說的,外面傳叔叔得了癌癥,讓我打電話問你要不要我們幫忙。”露娜見金窈窕沒否認,立刻哇的一聲真的哭了起來,“我剛剛還跟我爸爸吵架了,讓他不要亂講。你怎么不告訴我!你在哪兒啊!我現在就去找你,窈窕你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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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跟敲打地板的聲音清脆有力地傳來,沈啟明一回頭,發現金窈窕從病房里出來了。
她眼眶還帶著微紅,視線卻銳利得像一把出竅的利刃。
沈啟明從未見過這樣的她,怔楞只是片刻,他立即意識到不對:“怎么了?”
金窈窕上一秒還脆弱得好像一把就能捏碎,現在踏在安靜悠長的病房走廊里,卻已然像個披上了甲胄的將軍。
“回國打人。”她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眼神都沒有朝旁邊錯一下,嗓音微啞,干脆利落:“所以可能要失陪一下了,沈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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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三收到微信,是程琛發來的照片,他放大仔仔細細地看,終于確定照片拍攝的確實是自己大哥一家。
他手指像抽搐那樣顫抖了起來。
程琛的電話打過來,他過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程總,這也說明不了什么。”
程琛的聲音帶著笑意,甚至都沒有掩飾自己幸災樂禍的意圖:“你確定?金總一家這次飛的可是羅切斯特,那里最有名的是哪家醫院不用我告訴你了吧?他去那里,你們這些親戚之前聽到半點風聲了嗎?”
金老三沉默著。
程琛:“所以他為什么瞞著你們呢?”
他不說話,程琛就自顧自地笑::“我說呢,好端端為什么突然拼命扶女兒上位,還耍陰招搞我,原來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在回光返照啊。”
金老三打斷他:“程總,慎言,就算我大哥真的去了梅奧,也不能代表什么。”
程琛哈哈大笑:“金叔叔,你在我面前還裝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敵人,我是在告訴你好消息啊。而且你一定猜不到我還查到了什么。金總他前段時間前在臨江做了一場體檢,雖然我沒搞到體檢報告,但你知道他從醫院開的藥單是治什么的嗎?”
金老三心臟一緊:“什么?”
程琛像是在揭開一個莫大的驚喜那樣,一字一頓地回答他:“肺癌。”
“金叔叔,肺癌這種病可不得了,剛開始的時候不疼不癢,一般能被查出來,基本都已經是晚期了。”他壓低的聲音里充滿了蠱惑,“機不可失,過時不候。”
程琛掛斷電話,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找人把消息傳出去。”他停下笑聲,望著虛空的眼神就像一只埋伏已久,終于成功找到了敵人弱點的郊狼,“越多人知道越好。”
他這些天過得不順心極了,花了大力氣去搞的沐合公館的活動出師不利。他上位不久,根基也不穩,身邊群狼虎伺,每一腳都踩得步步為營,好容易才積攢下一些聲望,萬萬沒料到居然會在尋香宴身上栽跟頭。
這些天來,他憋屈得晚上都睡不著,只要一閉眼睛,腦子里就充斥了程家人背后的議論紛紛。就連父親,都被挑撥得對他頗有微詞,責怪他年輕氣盛,想發展品牌線也該循序漸進,不該這么激進地把金家得罪狠了。
“金家,呵。”程琛靠在沙發里,輕蔑一笑。
真是老天都在幫他,讓姓金那老不死的得了癌癥。
金董事長這些年把集團把持得半點權利都不撒手,顯然是身邊沒有得用的人,他這么突然一走,剩下個嬌生慣養的女兒,再牙尖嘴利有什么用?就金家那一盤散沙,屆時天下大亂,金老三不趁機活吞了她都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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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嘉瑞被父親叫到跟前,發現父親的雙眼像是燃燒了火焰那樣熾熱。
印象中,他從沒見過父親這樣神采奕奕的時候,好像把自己勃勃的野心盡數聚集在了瞳孔。
他不明所以地問:“爸,出什么事了?”
金老三盯著自己剛剛給大哥和大嫂撥打過去,均顯示關機的手機,很久之后才如夢初醒地抬頭。
他的表情似哭似笑:“沒什么。”
那座橫在眼前多年的巨峰終于要倒了。
他看到了那片被巨峰遮住的,自己過去可望而不可即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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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被傳得人盡皆知,有親戚直接沖到了金窈窕家,逼問被留在家的司機和保姆。岑阿姨嘴巴再嚴實,也經不住被這樣逼問,慌亂之中不免露出馬腳。
黃叔氣得抄起掃把把這些不速之客趕出門,岑阿姨六神無主地給老板一家打電話,這才想起金父和金母臨出發前告訴過她,為了避免泄露消息,手術期間他們會盡量不跟外界聯系。
給金窈窕打電話,金窈窕的手機也顯示不在服務區。
岑阿姨快急哭了,又覺得憤怒:“這些人跑來打聽金總的病是什么意思!枉費金總以前對他們那么好,我看他們根本就是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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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人也慌得跟天塌了差不多。
大家都有股權,雖然不多,但這些年金父管理公司,他們在家靠分紅吃飯也生活得閑適優渥,早習慣了這樣規律穩定的日子。如今上頭的頂梁柱疑似要塌,雖然公司暫時還沒出亂子,可消息傳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不是鬧著玩的。
“大哥不會真的有事吧?”一直安安分分的老二一家抱著僥幸的念頭,“他家保姆也沒承認,是外頭的人在亂傳話也說不定,咱們不要中了外人的圈套。”
“我看懸。”卻也有人不太樂觀地猜測,“他家保姆沒承認但話里的漏洞也太多了,而且現在想想,大哥最近一段時間確實是有點奇怪,聽說他都不太管公司了,不會是因為身體不好吃不消吧?”
有人認同地點頭:“窈窕也是,以前一直老老實實在家里待著,最近卻突然跑公司上班,大哥還老把重要的工作交給她做。尋香宴就不說了,銘德大院這么那么大的項目組,說給她就給她,看起來簡直就像是……”
就像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爭分奪秒地想把手上的實權全部交給女兒。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金老三冷哼一聲:“大哥這是信不過我們啊,咱們那么多親戚,在她眼里都不頂一個小丫頭片子管用。”
這話說的。
方才僥幸的金家老二有些聽不下去,他生的也是女兒,又沒什么野心,此時就有些想幫金窈窕說話:“其實窈窕能力還可以,尋香宴被她管得挺好的,更何況大哥就這么一個女兒,花心思培養也很正常嘛……”
金老三打斷他,氣勢很足:“大哥是就這么一個女兒,可公司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公司,他這么做,把我們這些兄弟放到什么位置上了?生病都瞞著不說,明顯是信不過我們!怎么?我們這些當叔叔的,難不成還會趁機害他女兒么?那么著急把公司命脈交給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簡直就是老糊涂了!她能懂什么?她這個年紀,又才開始工作,連人都壓不住,到時候把公司搞得亂七八糟,我們這些股東陪她一起喝西北風么?”
老二聽他這樣聲色俱厲的指責,眼中閃過錯愕,感覺自己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弟弟似的。
他遲疑地問:“老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金老三抿了抿嘴,在諸位金家股東的注視里坦然自若地開口:“我沒什么意思,我就是有點看不下去他胡鬧。大哥萬一真出了事情,咱們這些做長輩的,難不成還要眼睜睜看著一個小輩去糟蹋咱爸留下的心血?”
他說的這樣冠冕堂皇,眾人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相互對視一眼,都有些遲疑。
老三明顯是想要奪權的意思,按理說這壞了金家的規矩,大家都該罵他幾句的。
可如今大哥也不知道具體什么個情況,外頭都說他得了肺癌,要真是這病,那說不好啥時候就得撒手。留下來的孤兒寡母,大嫂不管用,女兒又那么年輕,沒了他做靠山,說真的最后未必是三房的對手。
這種時候,旗幟分明地出來得罪金老三未免不夠聰明。
也只有不懂變通的金家老二,在老婆的拉拽阻止下出聲指責:“老三,你別忘了,銘德能有今天的成績是大哥一手打拼出來的,爸可沒給咱留下那么多錢,你白拿了這么多年分紅,現在轉過頭這樣說大哥,不覺得自己虧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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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浩浩蕩蕩地開往尋香宴,車上,金家老二的老婆責怪自家丈夫:“你說你,大家都不出聲,你跳出來當什么英雄?你在公司又不管事,罵老三,他也不少塊肉,弟妹剛才看我的眼神跟刀子剮來似的,以后少不了給你臉色。”
金家老二金文所不屑地哼了一聲:“老三以前也沒把我這個二哥放在眼里過,我還怕他的臉色?做人得有良心,大哥這些年對咱們這些親戚不薄,現在他剛出事兒,老三就惦記著欺負窈窕。你想想,要是換成咱家女兒被這么針對,你心里能好受?”
他老婆嘆了口氣,突遭大變的惶恐也逐漸被難過取代了:“唉,窈窕這丫頭……確實可憐,可惜咱們也幫不了她什么。”
這輛車里陰云密布,另一輛車里的氣氛卻全然不同。
金嘉瑞激動得眼睛都在發亮:“爸,我真能去尋香宴么?以前家里有人跟大伯提過,大伯都沒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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