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拜師學藝-《鬢邊不是海棠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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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鳳臺笑著看小周子學戲,轉(zhuǎn)頭對商細蕊低聲道:“商老板,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師父。這能教出什么來?光聽你挑毛病了。”
商細蕊道:“小周子身上帶著戲啦!有根骨!帶藝投師都是這個教法兒。當年我跟九郎學戲,就是這樣的。”
程鳳臺真替小周子叫屈:“誰能和您比啊!您是天生戲骨無師自通,八卦小報上都吹邪乎了。您拿人孩子跟您比,不是存心練人嘛?”
小周子早已被商細蕊練得不行。他平時飲食不好,雜活兒又多,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現(xiàn)在空著肚子大展拳腳好半夜,心里抱著一蹴而就的念頭,煎熬得焦急,商細蕊挑他的錯兒,他更著急,忽然兩腿一軟就跌地上了。小來急忙去攙他,他實在是累極了,腳下一點力道都沒有,攙了一把也沒能起來,很沮喪地靠在老梅樹底下。
商細蕊居高臨下看著他一嘆:“去吃東西吧。”
小周子搖搖頭,悶坐著直喘氣。
商細蕊之所以加倍的挑剔,就是因為看出來小周子的心浮氣躁了,這時候以長者的姿態(tài)訓誡道:“你著什么急?我從五歲起早貪黑練到十三歲第一次登臺,每天過的那叫什么日子?你之前荒廢了那么久,這才到哪兒呀?你說你著什么急?”
小來見證了商細蕊的苦難童年,在一旁感同身受地重重點頭,企圖給小周子一點鼓勵。小周子看看商細蕊,看看小來,扶著老梅樹慢慢站起來,跟他們進屋吃東西去了。這一頓宵夜小周子卸下了心上的包袱,吃得狼吞虎咽兩手并用。程鳳臺抽著煙看著他,向商細蕊笑說:“唱的怎樣我不知道,吃相倒是隨你了。”
小周子不好意思地停了手。商細蕊捶一拳程鳳臺,對小周子道:“吃你的,別理他。”
小周子放慢速度滿口地嚼,吃了這一頓,又不知道要挨多久的餓。他對食物和商細蕊的愛護有一樣的執(zhí)著和貪戀,幾乎是感激涕零地接受著這些恩惠。
燈光下面商細蕊細看一眼小周子的手,骨架子修長柔軟,但是手指上都是繭,而且已經(jīng)有些變粗的勢態(tài)了。哪個戲班的小旦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地被嬌養(yǎng)著。四喜兒這樣苛待他,不像是看不順眼,倒像是存心要毀了他的前程似的。可是四喜兒愛財如命,毀了自個兒戲班的一棵好苗子,于他有何好處呢?
商細蕊趁空便問道:“你師父為什么對你這樣壞啊?你哪兒得罪他了?”
這也是小周子想破頭的問題:“不知道,我什么都沒有做。”
程鳳臺插話道:“周小相公的師父四喜兒,是不是那個五十來歲還抹著粉,桂花油梳頭,調(diào)調(diào)兒又像老鴇又像太監(jiān)的老戲子?”
程鳳臺這番描述實在是躍然紙上,小來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商細蕊笑問:“二爺認識他?”
“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后來想想,在麻將桌上見過這號人。老得渾身起褶子,還往人膝蓋頭上坐,真他媽雞皮疙瘩掉一地。”程鳳臺提起來就滿臉厭色,不用說,他就是那個被老戲子坐了膝蓋頭的可憐人:“如果是他,我就知道周小相公為什么受罪了。”
滿屋的人都在等他公布真相,程鳳臺緩了一緩,慢慢說了兩個字:“嫉妒。”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所有所思了。結(jié)合四喜兒的為人,這個解釋的確很通。云喜班培養(yǎng)出來的角兒,好雖然是好,卻好的毫無特色。小周子滿身的靈氣噴薄而出,如果日后走紅,那風頭或許是要蓋過當年的四喜兒了。這么個妙人天天在四喜兒眼前晃,叫四喜兒怎么氣得過。四喜兒白糟蹋了自己大半輩子,沒能落個長久。現(xiàn)在他也要糟蹋小周子,讓他壓根兒出不來。
小周子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艱難地吞下嘴里的食物,哀告無助地看著商細蕊。商細蕊卻是有一個很豪邁的對策:“別害怕!四喜兒比我?guī)煾敌“藲q,今年五十七了,沒幾年活頭啦!你且好好練戲,等把你師父熬死了,你就出頭了!”
程鳳臺聽見這話,被香煙嗆了一下:“咳咳,商老板,沒你盼人死的。哪怕四喜兒活到七十,那也還有十幾年呢!這十幾年里怎么著?一個月唱兩次午戲,不還是出不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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