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初探云喜班-《鬢邊不是海棠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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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商細蕊拖著程鳳臺去的便是接連被人推薦的那個云喜班。云喜班遠遠夠不上水云樓的格兒,始終也沒能在金碧輝煌的西式劇院里演過一回。他們常駐在天橋附近一個老戲園子里。在戲園子后院,全戲班的男女老幼濟濟一堂,磕頭碰腳地過著日子,一年半載也不動一回窩。云喜班的掌班四喜兒在清末也是紅極一時的名角,色藝雙絕風頭無兩的。當年要論起旦角兒高低,他幾乎能與寧九郎齊名。但是因為寧九郎久居深宮,凡人百姓無緣得見,所以名聲似乎還是四喜兒大一些。四喜兒走的是前朝戲子慣走的那條路,一邊唱著戲,一邊賣著肉,期間也曾被官宦富商包養過一陣,以他尖酸善妒的性情,自然都沒能有個善終,每回都被金主們大棒子掃地出門。后來在三十多歲,他年輕時放縱歡娛的后遺癥發作出來,嗓子和容貌早早的毀掉了,身子也發福,變成一個小老頭子。他唱不了戲了。于是性情更加的不堪,嘴巴更加的惡毒,手頭更加的慳吝。同行們恨他,老相好們恨他,連他手下的戲子們也恨他。這樣一個招人厭惡的貨色。
四喜兒這樣百般的不入流,在戲上卻是很有建樹。他成立了云喜班之后,很少往科班里買戲子,只從人伢子那里挑選有戲骨的孤兒,自己培養成材了自己留著使。四喜兒不用教習師傅,親自上陣教導,大概是為了省錢。小戲子們除了每日的功課,另要洗衣服造飯,干一套碎催的雜活兒,大概還是為了省錢。京城的梨園行首尾相通,每一只窟窿眼兒都透著風。科班里一旦教養出個有點靈氣的孩子,霎時間各大戲班就都知道了,沒有瞞得住的。只有像云喜班這樣關起門來自己個兒教,倒很有可能不為人知地培養出一個艷驚四座的奇才。
商細蕊和程鳳臺在戲園子里足足看了兩個鐘頭的戲,程鳳臺聽得是一知半解,不停地吃著零食。商細蕊聽得是意懶神倦,交握著雙手蜷在椅子里。程鳳臺看他那樣興致缺缺,就知道臺上唱得實在不怎樣。
“要不然,咱回去吧。商老板。”
商細蕊懶懶答道:“那可不成。臺上賣力唱著,臺下無端端就拔座了,多缺德啊!”
后邊正有兩位太太中途離座,聽見這話,扭頭狠狠地瞪了他們。
再往下瞧,最后壓軸的是一出旦角兒昆曲。程鳳臺素有著江南人的喜好,愛看男人扮女人,而且每看一個都真心覺得不錯,眼光之低下,很被商細蕊所不齒。像現在,程鳳臺陶醉于戲中人的嬌媚風情。商細蕊在旁邊面無喜色,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著哼調兒。程鳳臺聽商細蕊一哼哼,以為得到他的認可了,笑道:“今晚要找的姓周的就是他?”
商細蕊驚道:“啊?不是他吧?應該不是他吧?這扮相這,這身段,跟個二椅子似的,原小荻不可能看中他的……”
程鳳臺假裝喝斥他:“商老板!嘴太損了啊!”
商細蕊在程鳳臺面前,真是一點口德都沒有。往常他只在內心里默默腹誹,怕傳出去傷了同行之間的交情,結下梁子。可是現在有這么個人,與他說什么都不礙的,與他說什么他都樂意聽。商細蕊頭頭是道的批評了一長篇,完了感嘆一句:“都說如今是梨園行的好時候,其實好的是京戲,昆曲里,耐琢磨的角兒不多。”
身后侍奉茶水的小二聽著噗嗤一樂。商細蕊瞅著他。小二便把白毛巾墊著茶壺的底,上前來給添水,笑道:“這位爺,您這話,先前也有貴人說過。”
商細蕊笑了笑:“誰呀?”
小二笑嘻嘻地搖頭不答。商細蕊猜也猜得到會是哪些貴人,轉而問道:“臺上這位周老板……云喜班就他一個周老板?”
小二答道:“沒錯兒您吶,就他一個周老板。自小在云喜班長的,唱著有年頭兒了。”
商細蕊失望地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小二把毛巾往肩上一甩要走,倒是程鳳臺叫住他:“別說老板了,就說還有沒有姓周的吧?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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