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雖然因為黃巢之亂,大唐如今藩鎮割據、時局動蕩,新羅赴唐學習的留學生也掀起了大規模的返國浪潮。可也依然有些人于各地節度藩鎮、州縣衙署當中任職。 便如這段時期最有名的新羅遣唐使崔致遠雖然于晚唐時節登科進第,他選擇留在中土,不能再以遣唐使留學生的身份得到資助,結果四處游歷謀生,終于被唐廷任命當了三年縣尉,卻趕上黃巢打破長安,他便在淮南高駢藩鎮當中做幕僚文官,還曾寫下天下傳誦的《檄黃巢書》,直到高駢老年昏聵、迷信方術,崔致遠只得拜辭而去,以大唐三品官銜榮歸故國,這也就是前幾年的事。 而此時在牙署廳堂當中,李天衢坐在上首,環視向僑居于密、泗、徐等州府治下,蒙召喚前來晉見的那八個人,其中六個新羅人,只有兩個東瀛人。 而本來是新羅遣唐使出身的學子,衣裝打扮與唐朝文士沒有任何分別;而那兩個東瀛出身的,好歹他們國家如今正值平安時代前期,男子發型大多也都如唐宋時節蓄著的發髻,還不像后來要把前額至頭頂毛發全部剃光的月代頭那般看著別扭...... 畢竟新羅國往大唐派送遣唐使的頻率接近三年兩次,留仕僑居十幾二十年的甚是常見,而東瀛只相當于平均每二十年派出一次遣唐使。是以徐泗等地的僑民、海商仍是以新羅人居多,而且能得李天衢召見的,也都是正經八百的遣唐使留學生出身,大多在國子監中求學,談吐言行更顯得彬彬有禮; 至于那兩個東瀛來客純粹是因當初張保皋帶動東亞海域貿易,嘗到了甜頭,而來往于中土東部沿海地域的九州商人,氣質上也就難免更市儈了些。 所以這次拜謁李天衢,也是由一個名為金敬德的新羅遣唐使恭謹施禮,先前在大唐求學僑居了七八年,他說話口音倒也是字正腔圓的中土官話: “承蒙節帥召見,小可雖僑居泗州漣水,卻也早聽聞節帥深憤國讎,龍行虎變、殄滅群丑,更是手刃竊據宮闈之草賊黃巢,橫馳席卷、殄滅群丑,大名當真如雷貫耳。今有幸拜識尊顏,不勝惶恐,而喚我等前來,必有大事相告,還望節帥示下。” 李天衢倒先是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說這新羅人說起漢話文縐縐那勁,似乎比我還溜,他遂又輕咳了聲,便道:“看先生應年長幾歲,也不必如此客氣。諸位至唐土誠心向學,進求于及第進仕,以光耀故土門楣,卻怎奈天下板蕩。黃巢雖除,可中原眾鎮割據,各處兵戈搶攘,難求謀得朝廷許于功名,客居異鄉,也著實可嘆。 如此至中土寒窗苦讀,卻難得朝廷錄用,只在徐、泗、密等幾處軍州臨海鎮坊輾轉沉淪,而白白埋沒了滿腹經綸,這也到底不是長久之計,卻不知諸位以后有何打算?” 李天衢不問還好,這一問包括金敬德在內,那幾名新羅遣唐使也頓感悲從中來。他們當真還真有人曾及第進仕,在地方州府做得個文官胥吏,結果卻沒有他們前輩們那般的好命,貪上了唐末這等亂世?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