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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承認(rèn)，在孫秋惟修整過的臉上還是能找出一些孫秋怡的影子，他突然想到顧銳第一次把孫秋怡帶到他面前時的情景。

    城中村的女人，有一個共同的特性：潑辣和善良都寫在臉上，她們穿最便宜的衣服，燙最劣質(zhì)藥水的頭，三句話沒說完，就開始問候?qū)Ψ礁改傅纳称鳌?

    孫秋怡完全不一樣。

    她見到他，低下頭，輕輕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說：“你哥總說你調(diào)皮難管，這就對了，時時刻刻安然淡定的孩子，內(nèi)心一定是溪水慢流，百轉(zhuǎn)千回的，你活的無拘無束，挺好！”

    他梗著脖子，扭過頭，心想：這女人在說什么？

    就不能把舌頭捋直了好好說話？

    可真是做作到家了！日子久了，他才發(fā)現(xiàn)，這女人還真不是做作，而是孫家這個讀書人家給她的教養(yǎng)。

    也正是這個原因，顧湛每次見到孫秋怡就有種說不上來的自慚形穢，面對孫秋惟也一樣。

    如今他一身高級手工定制，坐在寸土寸金的辦公室里，手握上百億資金的調(diào)動權(quán)，而面前的男人皮鞋鞋面裂了幾個小口子，如此懸殊的對比，他覺得自己很有底氣。

    顧湛翹起二郎腿，“就放著吧！還有事嗎，我很忙！”

    孫秋惟像是沒聽出這話里趕人的意思，慢慢喝了口茶，道：“真要做到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是不容易的，大概率上那人會活成一個孤家寡人，有時候，我還挺可憐你的。”

    顧湛臉色乍變。

    “不打擾顧總工作。”

    孫秋惟撐著沙發(fā)背站起來，用憐憫的眼神，從下而上地看著他：“八年前你配不上我家一寧，八年后，你一樣配不上。”

    說這話的時候，馮思遠正好有事進來匯報，驚得當(dāng)場噔噔噔倒退三步，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沙發(fā)上的男人。

    哪知顧湛跟沒聽到這句話似的，拿起桌上的銀行卡，站起來，手上稍一使勁，卡斷成兩截：“做人要是不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跟條野狗又有什么區(qū)別。

    孫老師慢走，不送了！”

    孫秋惟淡定極了，理了理衣服，轉(zhuǎn)身走出去，脊背挺得像棵青松。

    門拉開，他愣住了，面前站著許興利。

    許興利也是一臉的詫異，下意識往后退幾步，心里確認(rèn)了某種猜測。

    靜了幾秒，兩人如陌生人般擦肩而過。

    辦公室里，馮思遠壓低聲音道：“顧湛，許興利來了，就在外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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