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你肚子里這個孩子,打算如何?” 江晚晴連忙回應:“這腹中孩子是我夫君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我定然是要生他下來的。” 丫頭嘆口氣,也許是見江晚晴太可憐了,出主意道:“我們鄭家在西北城也算是大戶人家,在鄭家的丫頭到了歲數都會被放出去嫁人,我觀你腹中孩子還小,若是現在打了他,再在主家好好做事,日后還可再嫁人當正頭娘子。” “可你若是留下來,帶著一個孩子,不會有人愿意娶你的。” 江晚晴也知道這個道理。 可,這是她丈夫的孩子啊。 他們才剛剛成親三天,她只知道他叫紀輕,字長澤,知道他是為了爹娘才離開家,知道他是個讀書人,知道他身子弱,不能做活只能養病。 可他不嫌棄她,娶了她。 而如今,他死了。 只留下了這個孩子。 江晚晴的眼淚滾落在臉上,摸著腹部,略微帶著點哽咽道:“可這是我夫君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了,若是不生下他,他連個繼承香火的人都沒了。” “姑娘放心,我既然被買了下來,定然是會好好做活的,我不會因為這個孩子耽誤什么,求求您應允,讓我將他留下來吧。” 丫頭見江晚晴哭,卻還堅持拼了自己日后的好日子不要也要留下丈夫的孩子,也有些為她難過。 “那我替你向少夫人說說吧,你也別太擔憂,少夫人一向心善,不然也不會將你買下來了,你不愿意打掉孩子,她肯定也不會逼你。” 她說完,跑去了前面轎子。 “少夫人。” 轎子窗戶簾子掀開,里面端坐著,相貌端莊溫柔的女子看了過來,聲音溫和,問道:“如何?” “那腹中孩子是她夫君的,她夫君恐怕已被那些大人殺了,因此她不想打掉孩子,說是要為夫君留個香火。” 少夫人點點頭,眼中帶了點感慨;“既如此,便順了她的意吧。” “可她懷著身孕,要她做什么活比較好?” 少夫人想了想;“先不提這些,夫君說近些時日總有不明騎兵在西北城繞來繞去,恐怕近日西北城有變動,我們還是先去禮佛為家中人祈福,回去再談吧。” 丫頭點點頭,看著少夫人放下簾子,跟在了后面。 紀長澤這個時候還不知曉,他派過去的騎兵讓鄭家男丁感到了不安,因此連帶著鄭家少夫人也有些擔憂,這才決定出行禮佛。 禮佛途中,又遇到了江晚晴。 竟是比原本的時間線中還要早的決定買下她。 兜兜轉轉,事情還是回到了原本的模樣。 不過紀長澤比較雞賊。 他有多方準備。 既然原本的時間線中是鄭家的少夫人救了人,而這位少夫人又喜歡禮佛,那就好操作多了。 紀長澤安排了一位僧侶。 他為鄭家少夫人解簽。 于是,今日的鄭家少夫人在到了寺廟后,便發現自己搖出來了一個之前從未見過的簽子。 一位僧侶解了一下。 大致意思就是,善心必有善報,少夫人有一貴人正在落難中,若是這個時候伸以援手,未來必將有大福報。 鄭家少夫人一愣,莫名的就想起了那個自己救下的孕婦。 她輕聲問道;“敢問大師,這貴人,是如何模樣的?” 僧侶合掌,念了聲阿彌陀佛。 “參天樹下落根苗,少夫人命中貴人,應當是位女子,落根苗,這女子要么是身邊帶著孩子,要么是孩子還在腹中。” 陪著鄭家少夫人的丫頭一愣,望向了主子。 “少夫人?難道是我們路上救下來的那女子?” 僧侶眼睫顫了顫,垂著的臉下,眼微微瞇起。 鄭家少夫人是信佛的,不然也不會一聽夫君說害怕最近出什么事就趕緊來禮佛求心安。 現在她前腳剛剛救下一個孕婦,后腳僧侶就說她的貴人是個孕婦,還正在落難時期。 不信都不行啊。 她連忙又問道:“敢問大師,這名貴人是否這幾日便會來我身邊?” “這個,貧僧便不知了。” 還沒弄清楚那是不是紀大人的娘子,他肯定不敢亂說。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紀大人要他對著鄭家少夫人說這樣一番話,但聽命行事總歸是沒錯的。 僧侶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鄭家少夫人卻已經深信不疑了。 不然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 她剛剛救下一個孕婦,接著僧侶就跟她說,孕婦是她的貴人。 她匆匆又燒香又道謝,連忙帶著人出去。 一出去,丫頭便問道:“少夫人,恐怕那位大師說的就是那個女子了,我們現在怎么辦?” 鄭家少夫人想了想,還是決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帶回府中,以客人之禮相待,好好照料著。” 丫頭問;“若是那簽子說的不是她呢?” “那也無妨。” 鄭家少夫人雖信佛,在這方面倒是十分豁達。 “她本就可憐,懷有身孕,腹中孩子卻早早的沒了爹,就算不是她,我們幫了她也是積德,否則她如今無親無故,還懷著身孕,該如何過活。” 反正橫豎都是做善事,也沒什么。 她自然是不知道,鄭家的車隊前腳一走,后腳那僧侶就寫了信飛鴿傳書出去。 這紀大人真是神了,隔著這么遠,還是提前派他過來,竟真的讓他猜中了鄭家少夫人會救一名孕婦。 他傳出消息后,撕了臉上的白胡子,按照紀長澤的吩咐匆匆離去。 江晚晴覺得自己遇上大好人了。 她被救下之后還以為自己要做奴婢,結果那鄭家少夫人竟將她當做客人一般對待,還給她準備了客房。 怕她不適應,還經常來尋她說話聊針線。 她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忐忑,但相處過后,便發現自己與鄭家少夫人竟是十分投緣,兩人說什么都能說到一處去。 鄭家少夫人也是如此,她本是看江晚晴可憐,又加上那個簽文,便想著照料一些,沒想到相處之后才發現,她二人居然十分聊得來。 她是遠嫁,丈夫是獨子也沒有妯娌,平日里總是一個人出入,雖然清凈,有時候也會覺得寂寞。 畢竟婆婆年紀大了,丈夫每日都要跟著公公一起出去做事,她也只能禮佛或者出去買買首飾,見見其他家的夫人。 如今多了個江晚晴,兩人湊在一起,竟是如同閨中密友一般。 就算這個時候有人告訴鄭家少夫人那僧侶是個假的,她也依舊會像是如今這般對待江晚晴。 江晚晴在鄭家少夫人的照料下,臉上神色漸漸紅潤起來,府中胎兒也十分康健。 鄭家少夫人看著她的肚子歡喜,在夜間便跟丈夫提了一句:“也不知我們的孩兒什么時候來。” “近些時日還是不要來比較好。”鄭少爺抱住妻子,有些憂愁的嘆息一聲:“朝廷一路打了過來,勢如破竹,西北城恐怕又要易主了,到時又是一陣動蕩,你若懷上,到時若是受到驚嚇怎么辦。” “那不是好事嗎?我們本就是興國人,如今朝廷來,不挺好的嗎?” 鄭少爺又是一聲嘆息:“哪有你說的這么容易,西北城易主,我們便又要跟新的主人周旋,聽聞那侯江軍為人向來剛正,怕是不好相處。” 鄭少夫人聽著有些害怕:“總之家中無事就好,家產倒是不要緊。” “我知曉,你讓府中人都小心一些,父親已經決定,待大軍入城就立刻投靠,到時候可能會宴請軍中人,軍營里的人或多或少有些痞氣,別沖撞了府中女子。” 鄭少夫人點點頭。 她第二日便開始嚴正府中,還不忘記安撫一下江晚晴。 只是她沒想到,大軍入城竟然如此之快。 丈夫才說了三日,西北城就易主了。 西北城再次入了朝廷手中,各方勢力再次開始投靠。 反正他們本就是商戶,墻頭草不是挺正常嗎? 在這其中,鄭家忐忑的接到了軍中拜帖。 鄭老爺鄭少爺都緊張極了。 連忙大擺宴席,只求好好與對方相處,保住鄭家基業不動。 作為府中少夫人,鄭少夫人做不了什么,只能與江晚晴一起坐在花園內,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繡針線,一邊與她訴說自己心中緊張。 “這一次與往常不一樣,這次是直接大軍入城,那位侯將軍更是不好相處,我總是有些擔憂。” 江晚晴見她擔心,連忙安慰:“別擔心,好歹是朝廷的人。” “雖是朝廷的人,但之前我們鄭家也有幫著叛軍,就怕對方翻舊賬。” 正說著,便見著丈夫與公公正笑著領著一名年輕男子往這邊走,他們笑容中帶著一些討好,那應當就是下了拜帖的軍中將領。 “他們怎么往這邊來了,不是在大堂待客嗎?” 鄭少夫人連忙站起來。 現在躲是躲不開了,只能見禮。 她還不忘記護著江晚晴:“一會你就跟在我身后,與我一同見禮,等到見完了禮,我再帶你走,別怕。” 江晚晴點點頭,站在了鄭少夫人身后。 三人到了她們跟前,鄭少夫人已經聽到向來威嚴的公公帶著笑意介紹:“這位是我兒媳婦與她好友紀夫人,倒是巧了,燕娘,這位是紀大人,快來見禮。” 她連忙福了福身子:“見過紀大人。” 說完,眼角余光卻注意到江晚晴沒什么動作,心里一急,連忙回頭看,卻見江晚晴正滿臉不可置信,定定望著前面。 她再一抬眼,就見著那位需要公公丈夫討好的年輕紀大人也是滿臉喜色。 他上前一步,對著自己身后的江晚晴喊了一聲: “娘子。”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