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腦子玩-《無論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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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留地勢為西北高而東南低,東南邊的低地與潞城接壤,有許多荒蕪的耕地,這里盤踞著的勢力,是一支雜胡。
相比于鮮卑、匈奴、烏丸這種胡人中的高富帥,雜胡祖上既沒有知名人物,人口也遠遠不如這些大胡人家,他們種類煩多,歷史復雜,后世學者考證了一段時間就失去興趣,只將他們統一稱為雜胡。
雜胡們也有在晉朝也有戶口,他們的戶直接被編為“雜戶”,地位之低,比匈奴這種大戶人家遠遠不如,所以在上黨這塊已經被匈奴占領的土地上,他們日子過得并不好。
這兩年,他們面對最殘忍和現實的事情,就是饑荒,戰火席卷之下,人人平等,無人可以例外。
張背督就是屯留雜胡的頭人,他最近愁得把頭上本就不多的頭發又騷走了不少。
前些日子,匈奴國主劉淵又下昭讓他歸順稱臣。
雖然他也很想讓自己的小部族抱個大腿,可匈奴人的腿是那么好抱的么?
當年他匈奴屠各部以前就經常伙同晉人欺負他們這些雜胡,前兩年司馬騰不敢抓匈奴人去賣做軍資,就抓他們這些小胡部人販賣為奴,他匈奴屠各部不但沒幫著說一句話,反而還幫著堵住了逃亡的并州各處出口,當了大大的幫兇。
所以這次他當然是拒絕了,反正匈奴屠各還在攻打晉陽城的司馬騰呢,自家在屯留這里占了大塢堡,誰也打不進來。
但誰能想到,自家后院會起火呢?
那潞城小水洼,盤踞幾個小士族,隨便都能攻進去的地方居然突然間變成大火坑。
他幾個月前,冬日雪冷,他聽說潞城有糧后,就打算去搶掠一番,誰成想,自家五百兵卒才進山口,就被一堆虎狼之師給殺得四散,對方甚至還大吼著“這山匪是我的誰都別想搶”,他們幾十個頭人險險逃出來,只可惜族里的健兒們損失慘重——他們部族總共才四千來人。
“部大!”他的小侄兒突然就串進門來。
“阿都利!?”張背督驚喜地抱住小侄兒,“你逃回來了?可有受傷?”
“不曾。”阿都利也激動的不行,“部大放心,這幾月我過得甚好,都長了數斤肉呢。”
他露出手臂,顯出沒有幾兩的肌肉。
“那你回來做甚,”張背督故做不喜道,“聽說你等在潞城有吃有喝,也不記得送些面食,部里老小可都在挨餓呢。”
“部大舍得我不回來么?”他侄兒笑嘻嘻道,“我正是來說此事,想帶部大一起吃糧呢。”
說著,他從懷里拿出一張帶著體溫的麥餅:“來,上好的麥面餅,可香哩。”
張背督嘆了一聲,小心地揣起來,沒說話。
“部大,”阿都利坐到他身邊,“潞城有糧食。”
“你能帶我們打進去?”張背督白他一眼。
“不能,”阿都利小聲道,“但是可以雇我們做工來換呢。”
“這話你也信?”張背督怒道。
“當然信,潞城不是為了討伐咱們,是為了保護我們,”阿都利認真道,“部大,你想想,晉人壞,那匈奴人也壞,他們成天打仗,還找我們要糧,那劉曜去年搶了我們的糧食,部里餓死多少啊。”
“潞城也是晉人的。”
“不一樣的,”阿都利道,“潞城不收糧,不服役,修路挖渠都給我們糧,他不是要我們族人命呢,是想和我們一起好生把日子過下去。”
“這話你信么?”張背督冷哼道。
“怎么不信呢,你不知道,潞城還教我們識字呢。”阿都利驕傲地拿出一個小本本,“看,我都認識幾百個字了。”
張背督這次是真的驚了:“怎么可能?”
識字一向是高門士族的權利,或者是匈奴中的貴族,他們這種小支雜胡,地位甚至比仆役還不如,他們怎么會教胡人認字?
阿都利飛快地寫了自己的名字證明自己:“部大,那匈奴屠各起兵討伐晉朝,部大抗拒而不服從,這樣就能夠獨自領兵起事嗎?”
張背督搖頭,他們就幾千人,怎么可能起兵自立為王?他想都沒想過。
“如果不能起事,那咱們的兵馬就應該有所歸屬。不然回過頭來,等晉人和匈奴屠各打完,哪個都不會放過我們的啊。”阿都利誠懇道,“我也是部族的,這幾日要要夏種了,要是這個時候和潞城打起來,怎么種地呢?夏天還好,冬天又要餓死多少人?”
張背督沉默了,眼里都是動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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