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咬定卿卿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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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遍遍回想夢里的話,游魂似的梳妝完,出了院子碰上元鈺,大概是瞧她精神不濟,便問她怎么了。
她推脫道:“沒什么,我出門了。”
元鈺放她走了幾步,覺她步履遲緩,似有不對,便重新攔住她,低聲問:“瞧你這睡不醒的模樣,該不是又夢到什么奇事了吧?”
元賜嫻猶豫一晌,因確是心里堵得慌,就跟拾翠道:“叫陸侍郎多等我一會兒,我跟阿兄有幾句話說。”
她說完便跟元鈺回了書房,言簡意賅地講明了夢境的新內容。
元鈺聞言也是一駭,心道難怪妹妹如此魂不守舍,遲疑道:“如此說來,陸子澍或許是貪慕權勢才輔佐十三皇子上位的?”
“怎么會!”元賜嫻斬釘截鐵道,說完咕噥了一句,“他不是那種人……”
元鈺為難道:“阿兄沒說陸子澍一定不好,但此人心機深沉是真。你看他這大半年來作為便知,他一則不絕對忠誠于圣人,二則也非靠攏二皇子和平王,再照夢境所言,六皇子突然暴斃的貓膩……恐怕他真是牽涉眾多,難保不是心狠手辣之輩。阿兄只是提醒你,別被私情沖昏了腦袋,在你面前的未必就是真正的他。”
“既如你所說眼見都未必為實,耳聽豈不更虛無!”她爭辯道,“幾個市井百姓的話能證明得了什么?逼宮也好,扳倒幾個皇子也罷,不過都是他們瞧見的手段,又怎能知他目的究竟在公在私?倘使多年后,確是圣人不仁,眾皇子亦不堪用,哪怕江山改姓又如何?”
她說罷驀然起身:“我出門了。”然后朝府外走去,到得陸時卿車前,一把掀開了他的車簾。
因帶著怒氣,她的動作稍稍大了一些。正在桌案邊擬公文的陸時卿抬起眼皮,一陣莫名,問道:“你阿兄喂你吃火-藥了?”
元賜嫻不想叫眼下看來子虛烏有的事壞了心緒,便扯開了道:“作為未婚妻的初次登場,當然要熱情似火了。”
還熱情似火。陸時卿瞥她一眼,推了下手邊一碗薄粥,示意她喝:“自己嘗嘗我等了多久。”大概意思是粥都等涼了。
元賜嫻捱了他坐下,喝了一口粥嘗味道,然后拿湯匙勺了一勺湊到他嘴邊:“溫得剛剛好啊,不信你喝。”
陸時卿低頭看了眼她喝過的湯匙,一時沒有動作。
見他不肯吃,她說了句“不喝拉倒”就將勺子往自己嘴里送。
陸時卿早就對她破過例了,也就是潔癖多年,遇到這般情境總得下意識猶豫一下罷了,哪知她放棄得如此之快,以至他只來得及看見她將一勺粥送到嘴里,然后在嘴角留下一滴湯汁。
乳白的湯汁懸掛在櫻紅的唇瓣,似乎下一瞬就要被她嘬進嘴里,陸時卿心念一動,忽覺一陣口干舌燥,湊過去將那滴汁液飛快含入口中。
元賜嫻心頭隨之一撞,突覺車內逼仄狹小,有些難以喘息,卻見陸時卿已然坐端正,繼續擬公文,只是筆下拉扯出的一劃顫了道細小的波紋。
然后她聽見他故作若有其事地淡淡道:“浪費糧食可恥。”
馬車不比別處寬綽,一點點親密都能叫人耳熱,元賜嫻心底腹誹他找的一手好借口,面上卻遂了他這份若無其事的意思,“哦”了一聲示意知道了,然后抬頭望望車頂,瞥瞥車壁,繼續喝粥。
等馬車轆轆行出了勝業坊,見不是往鄭濯府邸去的,元賜嫻才開口問:“六皇子不是住在安興坊嗎?”完了才恍惚記起,“他宴請咱們似乎是晚上吧,你這么早帶我去哪?”說罷有些期待地瞅著陸時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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