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周家父子-《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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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在小區里從深夜一直晃悠到了午,一直到樓下的警車帶著父親一起駛離小區,他才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家。ne小保姆見主母薛雯出事,生怕以后拿不到工錢,昨天跟周自剛領了當月薪水另尋下家,此時家里一片狼藉,地板到處是臟兮兮的腳印,餐桌是吃剩下的泡面盒,茶幾和沙發散落著煙灰,應該是父親徹夜未眠抽煙留下的。他走到父母的房間,墻有一幅父母結婚二十周年的紀念照,照片的母親笑容燦爛,既嫵媚動人又意氣風發。他到現在也難以相信,母親真的連招呼也沒打,獨自一人逃離了國。母親到底犯了什么罪會被紀委兩規?他原本不信她會落得如此下場,但一個人說母親外逃他不信,如果十個人、一百個人都這么說,那么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突然發瘋似地沖床,兩百多斤的體重踩得那價格昂貴的床墊吱吱作響,他一把將那結婚紀念照從墻扯了下來,狠狠地摔在了地,又從床跳下來,拼命地踩了數腳。兩百多斤的體重很快讓他感到累了,于是他坐在地板,靠著床沿,抱著那被踩了無數腳印的照片嚎啕大哭——他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覺,是恨母親破壞了這個原本還算幸福的家庭,還是恨自己在這個關鍵時刻什么忙也幫不。痛哭了一陣子,他才依著床站了起來,笨手笨腳地將餐桌的垃圾收拾掉,又將茶幾的煙灰缸處理掉,翻出保姆房里的吸塵器將沙發吸干凈,最后用拖把將地面的腳印都處理干凈,最后喘氣跌坐在沙發——他已經竭盡全力將這個家恢復原貌,可是望著空蕩蕩的房子,他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終于忍不住,他拿出手機,撥了莫斯的號碼,這種關鍵時刻,還得問問莫少到底接下來自己該怎么辦。可是彩鈴響了很久,仍舊無人接聽,他又想起昨晚打給張凱鐘時對方扔給他的冷言冷語,不由得又一陣感傷。
母親外逃了,父親被警察帶走了,現在他該怎么辦?他需要一個人告訴自己,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他突然想起,父親應該只是被警察帶去例行問話,父親是財政局長,他肯定能告訴自己接下來該做什么。
他打電話給張凱鐘的父親張士英:“張叔叔,公安把我爸帶走了,能不能想想辦法,我想去看看我爸?”
張士英倒是在電話里安慰了他幾句,最后道:“公安把你爸爸帶去只是協助調查,清,這件事省里和市里都很重視,有些事情說了你們小孩子也不懂。你現在該學學,該吃飯吃飯,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那么多。這樣啊,我這邊馬還有個會要開,等開完會了,我空了再跟你聯絡。”說完,張士英掛了電話。
周清拿著手機不禁冷笑:該吃飯吃飯?看來張家真的想置身事外了!他又拿手機拿給莫天印,莫天印直接掐斷了電話。
周清心愈發冷笑連連——還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啊,什么幾十年的友誼,什么死黨兄弟閨蜜情,都是太平日子里用來麻醉自己的狗屁,現在真的出了事情了,莫天印和張士英的態度肯定代表著張琳和甄平的態度。周清知道,在這輪角逐里,自己的母親薛雯應該是已經出局了。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周清冷冷想著。
他開始在家里翻箱倒柜,他知道母親這么多年一直為甄平的杭城建設提供低息貸款擔保,好幾次杭城建設面臨資金鏈斷裂危機時,都是母親動用國發集團的數億國資,以共同投資的名義讓杭城建設度過難關。這些年為了幫甄平,國發集團和杭城建設共同設立了不少的投資項目,也有一些離岸公司,這次母親出事,肯定跟這些項目和公司脫不離關系。但甄平肯定早做了萬全之策,之前為了避嫌,與國發集團合作的公司都是甄平以其他人的名義在國外設立的離岸公司,紀委和公安怎么查也許都查不到甄平的頭。但周清相信,以自己母親小心謹慎的性格,不可能不留下一些證據,但是母親現在外逃聯系不了,這些證據在哪兒呢?周清覺得母親應該是把東西放在了家里的某個地方,他漫無目的地在家里尋找著,幾乎快把整個家都要拆了。
傍晚,落日的余暉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灑落在頂樓復式的一片狼藉,周清頹然坐在散亂一地的雜物里,茫然失措。他找了快一天了,幾乎連家里的犄角旮旯也都翻遍了,還是沒能找出一絲線索。
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大門門鎖嘎達一聲打開了,一臉疲憊的周自剛開門走了進來,等看到仿佛坐在一片廢墟里的兒子,周自剛愕然問道:“清,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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