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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北初一大早便早早來給老爺子磕頭拜年，而后便不知所蹤，此時天黑才又露面，難得一臉興致寥寥地疲色。

    “北少，你這是大年初一就被人拖去當苦力了？”站在前院小池的八角亭中，李云道扔給王小北一枝煙，看著向來在皇城根兒腳下不可一世的“北少”打趣道，“還是大過年的被嫂子拉去折騰了？”

    王小北苦著臉掏出打火機，先給李云道點上，隨后自己也開始吞云吐霧，煙草的火辣味道下去，似乎這才活了過來。吐出一大團煙霧后，王小北才道：“黃裳說帶我去家里認個門，你也知道的，他們家那位如今是怎么一番炙手可熱的光景，我今兒個一天光叔叔伯伯就不知道喊了多少，我自個兒都記不過來了，忒是累人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那一桌子國副級往上的叔伯，其中一個一開口，嚇得我差點兒連筷子都拿不穩，”

    “怎么著了？你老人家還有這等筷子都拿不穩的時候？”李云道調笑道，“一般不都是別人見了你拿不穩筷子嘛！”

    “去，連說風涼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貫的疲懶性子。黃裳的母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想讓我年后調到發改委價格司去，我的老天，那可是個差點兒被人連鍋兒端的是非之地，我這性子跑過去，還不是別人砧板上的死肉，一剁一板子的肉糜！”

    “孔夫人當年一身青衣，那段《牡丹亭》膾炙人口，性子也是恬淡得很，加上有黃裳嫂子這層關系，只會為你著想，你還怕她害你不成？”李云道也吐出一圈煙霧，想了想才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在總后勤那天掛職混日子也不是個事兒，萬一過兩年黃裳嫂子給你生個小北少，兒子問你，爹你是干啥的，你總不能說，兒子你爹我就是一混子，在老北京城一混就是三十年吧？”

    王小北一愣，居然看著李云道，頗為認真地問道：“真會這么問？”

    李云道苦笑：“這得問你兒子去。”

    山間冬日的夜晚要比白天冷上不少，王小北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最后才斜著腦袋問李云道：“那要不我去試試？”

    李云道笑道：“你得先問問老爺子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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