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長江邊上。 十余名北楚士卒端著火銃,把百余亂軍俘虜管控起來。 “老實點!”晁黑腚大喝道:“把盔甲、武器都丟下……一件一件放好!手抱頭,半蹲下,到那邊去……哪個敢冒頭崩了他腦袋。” 又有軍紀官帶人過來,把盔甲武器收好,又拿了麻袋過來。 晁黑腚于是又喊道:“把他們身上的銀子、物件搜了……” 士卒們上前,在俘虜們身上搜起來。 見那軍紀官板著臉、眼睛緊緊盯著士卒們的動作,晁黑腚咧開嘴笑了笑,道:“放心吧,俺們的兵不會貪這點銀子。” 那軍紀官也不說話,依舊是緊緊盯著。 “嘿。”晁黑腚啰啰嗦嗦道:“俺們的軍餉都是拿寶鈔發的,好幾個月了都,寶鈔拿著輕便,買東西還便宜。俺們能貪這銀子嗎?帶回去又要兌,一兌不就露餡了嗎?俺們何必呢?” 隨著他說話的工夫,一枚枚銀子、銅板、珠寶被丟在那軍紀官面前的麻袋里。 但那軍紀官始終是板著臉,對每一個士卒都認真打量。 好一會,這批俘虜搜干凈了,晁黑腚帶著人把他們趕到長江邊看管起來,又去押下一批。 “頭兒,俺們又不貪那些錢,那些管軍紀的為啥那樣看俺們?” “看你咋的?”晁黑腚自己也不喜歡被人那樣看著,但還是向手下人交代道:“手腳都放干凈點!” “俺們手腳本來就干凈……” 有人壓低聲音道:“沒聽說嗎?今天晉王在城里殺了五個違紀的。” “啊?咋回事啊?哪個營的?” “俺知道,有兩個是三營的。見城里一戶人家被亂軍殺差不多了,就剩兩個女兒長得水靈,他們想一不做二不休,以為沒人知道,沒想到正好被晉王撞見了……” 晁黑腚聽了搖了搖頭,道:“他們也是傻,這一仗打完回去封賞能少嗎?俺們是精兵,啥意思,俺們一個兵的兵餉比南楚三五個兵都多。要女人、要錢,啥沒有?折在這里真的不值當。” 他說著這些,對以前有些不明白的事也漸漸明白了些。 為什么朝廷征兵的條件定的那么死,只有像自己這樣的健壯好男兒才能應征? 又為什么朝廷愿意花三五倍的錢糧養精兵? 晉王對自己這些人是……那個詞怎么說來著,張將軍常說的那詞……哦,寄予厚望。 晁黑腚想到這里,隱隱還有些自豪起來。 五萬人南下就擊敗了“百萬雄師”,他覺得他對得起晉王的厚望,對得起拿到的那么多的餉糧…… 天色漸漸暗下來,秦山河下令大犒三軍。 軍中雖無酒,今日肉食卻頗為豐盛。晁黑腚吃了個大飽,又發現軍法官竟是已統計好了戰功,連夜給將士們告知封賞。 九月的天氣宜人,這些北楚將士坐在長江邊上,圍著篝火,聽了封賞,一個個都興奮不已。 有人大喊道:“我以軍歌代酒,為袍澤們賀!” 晁黑腚知道,這種說話文縐縐的一般都是講武堂出身的將官。 他向來羨慕人家,馬上就起哄道:“好!來一首!” 軍歌響起,氣氛歡騰起來。 行伍中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聚在一起熱鬧不已。 晁黑腚敘功又升了一級,還得了不少封賞,心情大好,也連吼了好幾首歌,末了還拉著別的營房比歌。 “誰輸了誰到長江里游一圈。” “得了吧你!就我們這些旱鴨子,沒噗通兩下讓江水卷走了哩。” “哈哈哈哈,俺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大的江,真他娘的大……” “來來來……牛將軍說要給大家伙演一段拳法……” “好!俺給牛將軍助威……” 晁黑腚看著自家牛將軍那虎虎生威的拳法,頗覺得與有榮焉,正大聲起哄,那邊張將軍卻又站出來唱了首軍歌,登時又把他們比下去…… 喝彩聲中,也不知是誰喊道:“賭個彩頭啊,誰輸了誰繞著俘虜們跑三圈。” “哈哈哈,那么多俘虜,不得跑死了?” “讓秦帥來裁判啊……” “哪個膽子大的,去把秦帥喊來……” “……” 晁黑腚心里嘟囔道:“要讓秦帥也出來唱一首,那才夠勁。” 他有心想這么起哄,但實在不敢,縮了縮腦袋把這個餿主意咽了回去。 軍中這日子,他覺得比以往在地里刨食要有意思的多…… 忽然,晁黑腚想到那天自己要是沒腦子一熱跑來投軍,一輩子就那么過去了。 想到這里,他隱隱還覺得有些悲傷…… ~~ 秦山河在戰將臺上望了一會。 他沒有參與到將士們的歡騰當中去,而是往后方的營帳走去,到了王笑的帳外問了一句:“晉王在嗎?” “進來吧。” 秦山河走了營帳,只見王笑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撐在地上。 “晉王,這是……” “哦,沒什么,練一下核心力量。”王笑道:“怎么了?想喝酒?就在我帳里喝吧,別被將士們看到。” 秦山河搖了搖頭,道:“我剛才看將士們慶功,忽然明白了晉王的苦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