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王康思來想去,覺得家里關著那么個可怕女人實在也不是事。 他出了書房,直接就往陶然居走,去找王珍……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亡妻生的這三個兒子越來越讓他覺得不遂心意了。 人家說孝順孝順,這三兄弟孝不孝的王康就不說了,但肯定是不“順”的。就連老大王珍,以前還算聽話,最近卻越來越我行我素。 自從王珍被王笑貶到河南再回來,之后這大半年,既不出仕,家里的事情也不管,每天就窩在家里讀書。 嗯……他妻子陶氏、妾室潭香倒是相繼懷孕了。 這是王康對這大兒子唯一感到滿意的地方。 …… 走進陶然居,只見前院的兩棵大樹中間掛了一張吊床,王珍倚在上面,手里捧著一卷書正在看著,神色間帶著認真思索之意。 王康站了一會,見兒子也沒起來請安,重重“咳”了一聲。 王珍這才抬起頭,道:“父親來了。” “來了你還躺著。” 王珍又盯了一眼書卷,思索了一下,這才站起來行了一禮,恭敬又敷衍地問道:“父親有何事?” “老三到底怎么打算的?為何還不把那女人弄走?” “此事孩兒也不知曉,三弟是如何說的?” 王康想了想…… 進京之后,見到家里幽禁著的那女人,他倒是去找過王老三,那小子忙得厲害,頭都沒抬就應了一句“爹找個院子把她關起來就是了。” “一時半會的,老夫去哪找地方關她?!” “那就有空找地方了再說,我忙。”當時王笑隨口應了一句,急匆匆地就走開了。 前后一共就這兩句話。 那天是十二月二十八,王康急著在過年前搬回來,那女人又只占了老三原本住一個小院,在偌大的王家也不影響什么,就這么搬進來了。 此時王康就把當時的情況說了。 王珍聽了,漫不經心道:“那父親就找人院子把她遷走吧。” 說完,目光又落到書卷上。 王康道:“但她不肯走。” “不肯走,讓人押走即可。” “咳……看那架勢,要是押她走,她怕要拼命。聽說她是什么神箭狠殺兒的子孫,在家里鬧起來也麻煩。” “是‘神箭’哈撒兒,成吉思汗的胞弟。她再厲害,有三弟那些拿火銃的親衛,豈會押不走?” “你是不知道,那女人當過皇帝,那眼睛一瞪……” 王珍道:“父親不必怕她,一個俘虜而已。” 王康一愣,回想起當時對方那氣勢,反正自己是肯定不敢下令讓侍衛動手的,萬一跟自己結了仇怎么辦?自己一輩子講究和氣生財,沒來由和那等人物結下梁子。 “咳,老夫不是怕她,她畢竟是給老三生了個兒子。看那架勢,萬一把她打死了,老夫也不忍心。聽說她還起了個漢名叫‘王玉’,和你妹妹玉兒一個名字。老夫心想,唉,這女人也是可憐人,就讓侍衛退下去了。反正她就窩在老三那院子,平素也不鬧事……” 他絮絮叨叨說著,王珍漫不經心地聽著,也不知在想什么。 “父親考慮得妥當,關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為父也是這個意思。” 父子倆一齊點了點頭。 忽然,王康心想……咦?怎么說了和沒說一樣的?老夫不是來讓你把她遷走的嗎? ——什么問題都不解決,這老大是越來越書呆了,百無一用是書生!唉,想想老二,平時雖然刻薄,至少還是肯做事的。 王康撫了撫長須,又道:“老夫進京城買的那些宅院,都是在內城皇城根下的良宅,翻了幾倍的利,十幾萬兩的大買賣,老三說不要了就不要了,你好歹勸勸他……” “父親又不缺銀子。” “……” ——狗書呆!誰嫌銀子少嗎?這么淺顯的道理還要你爹和你說嗎? 說到銀子,王珍忽然來了聊天的興致,終于放下手中的書本,問道:“父親去歲賺了不少銀子吧?” “也沒多少。”王康高深莫測地撫了撫長須。 “僅孩兒知道的,去歲鹽業的收入就有五百余萬兩?” “那是官鹽,是朝廷的銀子!你以為北伐的銀子哪來的?哼,老夫只是替朝廷暫管,這鹽業馬上也要交給老三了,懶得替他操心。” “父親總是有分潤的,你不是還打理著海外的煙草生意?另外,我聽文君說,她產業園中許多新鮮物件,如白糖、肥皂,加之江南的瓷器、茶葉,父親那個商行一年就采買了近百萬兩,獲利幾何?” 王康眉毛一挑,眼中那種得意歡喜之態藏都藏不住,但歡喜中又帶著些小小的糾結和遺憾。 他似乎很有向大兒子說一說的沖動,嘴巴都張開了,話到嘴邊卻是又收了回去,淡淡道:“那也不是老夫的銀子,那是官營的商行!總之讀你的書吧,少操心為父的事……” 出了陶然居,王康還在捻著自己的胡子,手指捻個不停,心里想著那些銀子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 “盼啊盼啊,要等到什么時候呢?快了吧……” ~~ 在皇宮東面,離戶部和商務部不遠的地方就是海貿部。 經過海貿部,拐過兩條巷子,有一個不起眼的小衙署。 這小衙署也是才從濟南搬遷過來的,上面掛了塊牌子,叫“大楚官營對外貿易商行”。 不少官吏每次經過這里,都看得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一個衙門還是一個商行?” “聽說是和那個‘大楚官營運輸建設商行’是一樣的,屬于國商。” “何謂國商?” “嘖……怎么說呢,那個運建商行原本就是德州幫的一群江湖混混,投靠晉王之后,就成了晉王的人,替晉王掙銀子。” “怎么掙銀子?” “晉王先撥銀子給運建商行修路、修河,修完了,運建商行的車馬行就替朝廷運輸物資、也給民間運貨,掙了銀子再和晉王分,你想啊,就好比大運河上來來往往的,一年得有多少銀子?” “那為何叫‘官營’?” “嘿,晉王不就是朝廷嗎?朝廷、晉王,不就一回事嗎?” “哦,明白了,這些都是晉王的產業。” “對嘍,比如運建商行的鬼泥鰍邱大老板,你說他是官吧,他不是官,但他是晉王的心腹,比哪個官差了?” “還不是與民爭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