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曉起,劉婼對著銅鏡將發髻挽好,一支和田玉簪子是她頭上唯一的裝飾。可能是年歲漸長,她已經不再喜歡將宮中的絨花簪到頭上。那些紅紅綠綠的顏色,總與她沉穩的神情無法配搭。 綰心打著哈欠坐在床上發呆,昨夜妁伊醒了兩次,綰心也跟著醒了兩次。她現在已經不再因為被吵醒這樣的小事跟劉婼置氣了,翻個身繼續睡便是了。特別是昨夜趕制繡樣到三更時分,更是睡得沉。 “我幫你大水,你幫我看著妁伊。” 眼睛都還沒有完全睜開,綰心便迷迷糊糊的點頭答應。 天還沒有露白,西北風一起,天地間刺骨的寒冷。劉婼打了個寒戰,端著兩個銅盆來到井邊,先往綰心的盆里打了半盆水擱著,又往自己的盆內打水。 “嘩啦!” 剛才打好的半盆水被人踢翻在地上,銅盆的響聲引得過往的女人駐足側首。 “哎呀,誰的盆啊?放在大路中間,磕到我的腳了。” 劉婼可以肯定自己的盆就緊靠著井臺放著,她是故意踢翻銅盆的。彎腰打水的劉婼轉過身,先看到的是一雙粉鞋,上面繡著白色的桃花。視線漸漸往上移,是與自己一樣的繡娘宮裝。站直了身子,二人視線一碰,劉婼便感覺到了挑釁。 她不能辯解,不能生事,因為她有自己軟肋。妁伊就是那根軟肋,保護好這個孩子,不與任何人發生沖突,此時她唯一的選擇,便是道歉:“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往這里過。” “真是笑話,這條路我愛往哪里過就往哪里過,需要你注意嗎?” 劉婼知道多說多錯,不如就此作罷。將木桶里的水倒入盆內,打算抬著回屋。可是,她才把水倒進去,便又被一腳踢翻。 “我的鞋濕了,你說怎么辦?” 那繡娘頭高高地抬著,將腳從裙裾下伸了出來。劉婼明白了,俯下身子,取出手絹想替她擦去鞋上的水。繡娘卻與劉婼手中的手絹玩起了捉迷藏,躲來閃去。可劉婼還是忍了,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那只腳,讓她踩在自己的膝蓋上,幫她擦拭。 繡娘腳上用力一登,劉婼摔倒在清晨的冷水井邊。這樣還能忍嗎? “你不是很喜歡出頭嗎?現在滿意了吧,所有的繡娘都在看著你。” 愣愣地靠在井臺邊,劉婼始終不發一言,她的心并不比這冰冷的空氣暖和多少。在宮中如此囂張者,必然是有人撐腰的。她一旦得罪了這位繡娘,就一定會得罪她背后的人。 “讓一讓,讓一讓!” 綰心推開人群擠了進來,看見狼狽不堪的劉婼,撿起地上的盆,攙起她在眾人的注視下低著頭離開了。 原來,自己只是多問了一個問題,就已經讓人不滿。那么,今后想要在這繡房中立足,還要面對多少考驗呢?走出五六步,劉婼突然想起什么,抓著綰心的手問道:“你怎么來了?妁伊呢?” “哎呀,放心吧,她乖著呢!我看你半晌不回,就出來尋你了。” 放心?這里可沒什么是能放心的。妁伊這些日子,幾乎是長在劉婼身上一般。不是背著就是抱著,半刻都不敢放松。即使繡房里的人都笑話她,也沒有動搖她帶著妁伊去繡房的念頭。 劉婼丟下綰心跑了起來,她要以最快的速度確認妁伊安全,才能安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