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姑蘇城里細雨綿綿,青石板路濕漉漉地積著水。城里的酒家取下了一貫掛在門樓招攬生意的錦旗,就連彩燈也摘了下來。 酒家里用泥爐溫著酒,酒香依舊滲進了那綿綿細雨里。但這酒香也壓不住姑蘇城里的清淺落寞。 除了酒家,不少人家都在門外扎了白花。 只因陸言歌的離世,姑蘇城河岸的桃花都失了三分顏色。 陸言歌從不是治理中原的尊主人選,但不論四大世家尊主是誰,姑蘇城里都只會聽從陸言歌的。 姑蘇城上下九流,每個人都受過陸言歌的恩惠。 于富庶人家,陸言歌放出通商之路,從不會因為玉湖宮勢大而壟斷商路。 于窮苦人家,陸言歌每逢初一、十五都會開粥棚賑災,是以姑蘇城內無流民、無乞兒。 如今陸言歌驟然離世,姑蘇城內的人路過玉湖宮時都會駐足鞠躬送一送他。 玉湖宮中更是一片寂靜,除了低低的啜泣聲,沒有人哀哀慟哭。因為陸言歌不喜人哭。 白色的紙花遮蓋了玉湖宮琉璃瓦頂與鑲了金的柱子。吳三娘抓起一把秸稈扔進火盆里。在她身后玉湖宮與青幫的人烏泱泱跪了一地。 石年跟在吳三娘身旁,雖然她哀痛陸言歌的離世,但更擔心吳三娘的身體。整整三天,自從從昆侖下來后,吳三娘便一句話都沒說過。 石年回頭對蘇朗使了使眼色。蘇朗會意二人悄悄退出人群。 石年急道:“蘇朗,你家宗主可留下了什么東西?” 蘇朗不解:“你指什么?” 石年:“整整三日了,夫人竟是一聲都沒有哭過。她的脾氣我最知道了,這是難過得厲害了,要老這么憋著可不行。總得想個法子讓她哭一哭才好。” 蘇朗認真想了想:“可那得要什么東西?宗主將整個人玉湖宮都留給夫人了。這還不夠嗎?” 石年在蘇朗的胳膊上擰了一把:“你個呆子!女子哪里是要這些東西?夫人可是青幫幫主,稀罕這些做甚?” 蘇朗被石年一訓更是摸不著頭腦。 石年:“你跟了你們宗主那么久,有沒有什么東西是你宗主一直珍藏著的?” 蘇朗結巴道:“那……藏寶閣算嗎?” 石年氣道:“藏寶閣當然不算!那院子名為藏寶閣,卻是人人能看,人人能去的。何況宗主富可敵國,怎會在意那藏寶閣?” 蘇朗想了想:“我想到了!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石年又要伸手擰蘇朗一下,蘇朗趕緊說道:“我帶你去看看便是。” 不一會兒石年與蘇朗二人走回靈堂,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定主意。因為兩人手里拿的東西確實令人費解。被陸言歌珍而重之放在柜子里的東西,竟然是一箱子最普通不過的鵝卵石。 最后還是蘇朗鼓起勇氣拿著盒子走了上去:“夫人,這是我收拾宗主東西時找到的?!? 吳三娘接過蘇朗手里的錦盒,輕輕打開了盒子。 蘇朗:“我不知這是什么東西,但宗主卻一直小心翼翼地收藏著。有一次我打掃時不小心將著盒子打翻了,里面的石頭滾了出來,宗主發了好大的脾氣。撿回石頭后,他拿著盒子數了好幾遍,發現少了一塊,便在屋里四處找,找了一晚上都不肯睡覺?!闭f道此處蘇朗不好意思起來:“我心疼宗主,便去找了塊差不多的石頭放進去。沒想到卻被宗主發現了,被他罰跪了一晚上,之后他便不讓我碰這盒子了?!? 吳三娘玉白的手指拂過盒子里的石頭。這些都是常見的石頭,在河邊更是多得很。這些石頭每一塊都極其普通,可每一枚石頭上又有自己的花紋,若不是日日看著,將這些石頭的花紋都記在了心里,哪會發現這其中的區別呢? “噠”一滴淚水落在那盒石頭上,吳三娘雙肩輕輕顫抖起來,模糊中似乎又看見當年那個風度翩翩的俊朗少年。 那一年,陸言歌不過十七歲,吳三娘也只有十五歲。 陸言歌是姑蘇城中最富盛名的公子。而吳三娘是姑蘇城里臭名昭著的野丫頭。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