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朱家大伯人稱朱老大,今年已經六十掛零了。 山區的農村人老得快些,就看上去便和城市里頭,保養得不錯的七十來歲的老頭差不多,而且聽力也不好。 所以孩子給配的手機不說款式怎么樣,老人機的特色是非常明顯的。 洪亮的電子音淹沒在晚間急診大廳的嘈雜環境中,但依舊讓近在咫尺的幾人聽得透清。 護工老嫂子還沒來得及說話,恰巧路過的實習醫生卻皺起了眉頭。 作為剛剛踏入社會的年輕人,實習生小江其實也不太看得上眼這些家伙。 這些護工能如此肆無忌憚,背后自然與醫院上層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些地頭蛇不光欺壓患者,對于年輕的醫護人員也不是特別友善。 尤其是像小江這樣的實習醫生,更是不當一回事。 很多老百姓以為,在醫院里面,醫生管護士,護士管護工,一級壓一級, 實際上,醫院也是一個小社會,說到底還是離不開論資排輩和關系比拼的情況。 高年資的護士長,那絕對是能正面硬剛科主任的存在。 而護工隊伍也常常由醫院高層的親戚把持,對于沒什么根基的小醫生鳥都不鳥。 不說正面沖突吧,反正想要讓她們干點事情也得求爺爺告奶奶。 寒窗苦讀十幾年卻被這么群家伙輕視,到網上發帖訴苦還被指責不尊重勞動人民,小江心里也有諸多不爽。 但也只能用媳婦總會熬成婆這種話來自我安慰。 今天晚上值班,看到護工小組又和患者吵了起來,小江管都不想管,也沒有他插嘴的地方。 醫院的灰色收入分配還與他這樣的小年輕無關。 然而當他聽說,自己管著的22床病人的家屬打算轉院,忍不住插話道:“轉院?你們是朱阿農的家屬吧?轉院的事情是認真的?他傷得很嚴重,最好還是早些手術比較妥當!” 朱老大拿著手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邵美琴擔心被醫院知道自己這邊有轉院心思,會影響丈夫治療,忙道:“那個,小醫師,沒有這回事,我們還是在這里治療的,手術費我都準備好了!” 朱老大的手機正常通話音量就和功放差不多,朱振宇在電話那頭聽得一清二楚,連忙喊道:“媽,你們別急,等等我,我這邊醫生都聯系好了,不信你聽……” 接著,袁強也接過電話,做了解釋工作。 小江作為實習醫生也聽得出來,電話那頭是一個很專業的神經外科醫生,可他的聲音似乎太年輕了一點。 醫生這一行,經驗無疑是非常重要的。 而經驗這種東西最直觀的體現,便是年齡。 但不管怎么說,聽到對方家屬似乎真的叫了外院的救護車,隨車還來了專業的醫生,小江還是立刻去向上級醫生匯報了。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先例,可一般都是病人病情太過復雜,中心醫院這邊不得不轉交上級醫院。 這次的病人似乎還沒有到這樣的地步。 …… 時間一下子變得煎熬起來。 邵美琴還想說點什么,朱老大攔住了她,將錢賽回了她手里。 “相信小宇。” 朱老大雖然沒有什么文化,但看人很準,他說道,“小宇從小就懂事,雖然不太說話,但看問題比大人都透,現在他已經18歲了!” 朱老大還有半句話沒有說透。 按照農村的老習慣,女人是講究三從四德的。 雖然建國后這種事情已經好了很多,但在許多落后的地方,女子依然不能上桌吃飯,不能享有男性的基本權利。 這在城市里是很難想象的。 不過這時候,這種腐朽思想倒是堅定了邵美琴的心思。 兒子已經成年,但身處s市的環境中,邵美琴從來沒有想過他能當家這回事。 但老觀念不是這么看的。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現在丈夫昏迷,聽兒子的也沒有錯! 沒有了思想障礙之后,邵美琴決定等待兒子的到來。 大概十分鐘后,兒子沒有出現,一個大約三十五歲上下的高年資主治醫生出現了。 他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們是朱阿農的家屬?誰允許你們轉院的?” 朱老大認識他,之前通報幺弟病情的就是這個醫生,于是連忙站了起來,道:“宋醫生,不好意思啊,我們這里還在商量,您給我們一些時間。” “我倒是無所謂,你兄弟等不等得及就不知道了。” 宋哲搖搖頭,道,“本來你們說押金準備好了,我準備給你們排曹主任的第一臺手術,現在看來是用不著了。” “曹主任!?” 朱老大一喜。 他兄弟入院大半天時間,他也不是傻乎乎的什么事都沒打聽。 這位曹主任是這里最好的神經外科大夫,剛從北京大醫院進修回來,水平非常高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