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傾盆而至的雨水沖刷著古舊的街道,一棟棟殖民時代留下來的老房子掩映在雨簾里,淡青、白色或者漆成黃色的墻顯出斑駁的痕跡來。 柏蒼眼神也出現了一瞬間的迷離斑駁,清醒之后,這種毛頭小子的失控感,讓他心底很不得勁。 他暗沉的眼底閃過冷光,抬手就想要給作怪的“大兔子”一個深刻的教訓,卻已經來不及。 “哇,下雨了!”一群游客慌慌張張地冒雨朝著店鋪沖了過來,直接將他和他沖散開。 柏蒼敏捷卻也狼狽地退了一步,他最討厭人多的地方了。 溫念白瞧著他那渾身冒冷氣的樣子,周圍游客下意識地跟這個戴墨鏡一臉“老子不好惹快滾”的高冷帥哥保持距離。 她輕笑一聲,眼珠子一轉,隨后主動穿過人群,靠過去,站在身邊。 柏蒼面無表情地看著店鋪外遮天蔽日的大雨,仿佛沒有看見她。 溫念白也不惱,只站在一邊,看著店鋪外,自得其樂地伸手去抓那些從屋檐上墜落下來的雨滴。 飛濺的水滴不一會就把她小手臂都染得濕漉漉的,她愉快地甩了甩,繼續去撩雨水。 一邊的旅游團大媽閑得無聊,瞧著她,試探地問:“小姑娘,是中國人?” 溫念白笑著轉臉:“是呀,阿姨。” 退休的大媽總是熱情的,尤其是無聊等雨中的大媽,立刻跟溫念白聊起了越南旅游的各種見聞。 溫念白又是天生討長輩喜歡的溫柔好姑娘面相,不一會,附近幾個大媽都跟她聊了起來。 有人自然注意到了一臉“生人勿近”的柏蒼這么板著臉抄著手的高冷美男,或者說一直都注意到的,畢竟他的存在感太強,一個人占據了一片角落。 但溫念白這個親切討喜的小姑娘明顯是認識對方的。 “哎,那是你哥哥嗎?”八卦的大媽忍不住開口問了。 溫念白發現大媽問了之后,柏蒼那邊的冷意更甚了一點。 她彎了彎了眼,笑了笑:“不是呀。” 說著,她伸手輕輕挽住他的胳膊,不太客氣地扯著他修長的手,把指尖輕輕扣進他的掌心。 雖然溫念白沒有說話,但是一邊的大媽們瞬間明白了,頓時曖昧地笑了起來:“哦呀,男朋友還是老公呀。” 溫念白依然笑而不答,只是轉臉微微挑著下巴看他,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挑著他的掌心。 柏蒼雖然面上不顯,卻被她那雙一直看過來隱著水潤嫵意的杏眸和在自己掌心作怪的指尖撩劃得有點心浮氣躁。 周圍都是人,他縱然想做什么也沒辦法,他強忍下那種被撩撥起來的火氣,索性指間一用力,握住她的手,警告性地淡淡掃了她一眼。 溫念白“噗嗤”一聲輕笑,倒也老實了,直接縮回了手,乖乖巧巧地地站在一邊繼續跟大媽們說話。 柏蒼面無表情地轉過臉去,看向外頭被暴雨包圍的世界。 只是方才耳洞上被舐過的那種酥癢奇異的感覺揮之不去,讓他眼底翻騰起了一點躁郁,只冷冷地看著門外的街道。 西貢的雨季,悶濕得讓人心情不佳。 …… 雨季的的降雨云來的快,散去也快,不過半個小時,一輪艷陽又掛在了天上。 游客們紛紛散去。 溫念白提著買到的東西,從中央市場的屋檐下走出來,低頭看了看自己鞋子踩在一層淺淺的水里,漾開一層反射的光。 她抬頭按著帽子,轉身對柏蒼笑了起來:“走吧,我帶你去休息,不過得叫車了,地方離這里有點遠。” 柏蒼看著她,墨鏡后的眸子里隱著異樣,面上卻一派平靜地道:“好。” 雨后蒸騰的水汽讓空氣溫度下降,也讓空氣更潮濕,街道邊上大葉蒲葵與滴水觀音這些典型熱帶植物綠得濃稠,鮮潤欲滴,就像…… 面前對他彎著眼笑的姑娘。 她戴著男士編制草帽細致白皙的臉頰和臉周圍細小的碎發邊都染了雨水的細小水珠,發辮和裙角也有些濡濕。 這種濡濕與潮潤讓她像剛被水霧淋濕的嬌嫩桃子,干干凈凈,誘人采擷。 她,到底要做什么? 一慣都是避開他,被逼得不看他的時候,也是努力地試圖不被他誘惑的樣子。 忽然像換了樣子,主動靠近他,生澀地誘惑他。 …… 的士用二十分鐘的時間就將他們送到了目的地。 從車上下來,柏蒼打量了一下四周,這里跟西貢別的地方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更古舊一些。 電線凌亂地纏繞在電線杠上,街道狹窄,各種風格的小咖啡館隨處可見。 當地人生活節奏緩慢,這時候還能看見不少人坐在咖啡館里,空氣里彌散著手磨滴露咖啡的香氣。 根據出沒的西方游客身影不少,柏蒼判斷這里還是離市中心不遠,在老式居民區附近。 溫念白帶著他走進不算太寬的街道里,緩緩前行。 她抬手輕撥攏了下自己柔軟的發絲,瞇起眼看向前方:“我還是喜歡叫這里西貢,而不是胡志明市,因為西貢這個名字像一個上世紀留下來的旖旎舊夢,這里很多東西和氣息和上個世紀比起來沒有太大的變化。” 在這古舊的街道里,時間都在咖啡香氣和粘稠的熱帶水汽里變得緩慢。 仿佛總能無意走進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時空里,看見那些老書與舊電影里的悲歡場景。 她喜歡這種老時光的氣息,西貢就像一個殖民時代舊時光里靠著典當自己活下來的混血交際花,滄桑又帶著有點無力的浮華,風塵氣重,卻迷人。 柏蒼看了一眼附近,這里歐式殖民風格的一棟棟建筑雖然有些油了新漆,但剝落的墻漆還是能看出來都是至少有幾十年歷史的老建筑,間或一座更滄桑的小小廟宇。 是的,這里跟《情人》電影里的許多場景并沒有太大的差異。 他心中忽然微微一動,再看向溫念白這一身裝扮。 他知道為什么看著溫念白這一身的衣服這樣的眼熟了。 雙股辮、男士禮帽、絲綢吊帶裙…… 這跟《情人》電影里女主人公簡的裝扮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八十。 他正想開口,卻見溫念白忽然停住了腳步,指了指邊上的一棟建筑:“到了,我們進去吧?” 柏蒼一頓,目光轉向那棟建筑,占地挺大的三層法式建筑,每一層的層高都在四米以上,正面漆成了地中海藍,掛著“Cholon Hotel”的花體牌子。 “堤岸賓館?”他微微挑眉,不知道為什么,覺得這個“Cholon”的單詞也有點眼熟。 賓館? 她帶他來賓館? 柏蒼眸色微深,有點莫測地看了眼正對著他微笑的小女人:“我記得你說過越南的賓館分成兩種,有一種不接待外國人?” 溫念白點點頭,上去推開老式的百葉門:“是的,一種叫Hotel,一種叫khach san前者接待外國人,后者不可以接待外國人,大概就是國內招待所的樣子,但環境也不差。” 她淡定地補充了一句:“放心,這是Hotel。” 柏蒼也跟著她進了門,不可否認,他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倒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總不會真是帶他來開房。 畢竟,他們的護照可都在酒店房間保險箱里,沒有帶出來,不可能允許他們這些外國人辦理入住。 一進門,他就看見溫念白熟門熟路地去了邊上的前臺打招呼。 柏蒼四周圍打量了起來,這是一間復古的賓館,復古的懸掛四頁木質風扇、墨綠色的真皮復古沙發、淡藍色的墻壁上掛著西貢風情的油畫,古典的落地鐘、角落卻和越南家家戶戶一樣供奉著神龕。 這些布置,讓人有些恍惚會以為自己跨越了將近一個世紀,無意間走進了舊時光里。 忽然,前臺說話的聲音里多了一道男音,聲音頗有些磁性,讓柏蒼下意識地看過去。 果然,前臺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歐洲男人,年紀四五十歲開外,穿著花襯衫,嘴里叼著雪茄,容貌……還行。 但再怎么樣也是一把年紀了,一副老花花公子的油膩樣子,竟還要勾搭小姑娘。 柏蒼在看清楚溫念白和那個歐洲男人用越南語夾著英文交流,他墨鏡后的眸子閃過一絲冷意。 “柏蒼,我給你介紹一下。”溫念白轉過臉,語氣輕快地向他介紹:“這是我的好朋友——老金恩。” 柏蒼聽著溫念白說話的語氣,隨后眼底的冷意散了不少,她介紹的時候,沒有半點曖昧或者異樣。 而那個男人…… 他掃了一眼對方,對方朝著他露出個友善的大叔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