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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哈哈……”

    金鑲玉也笑了，似是笑出了眼淚。

    “他以人練刀就是為了報仇，早已入歧路，刀勢難收，殺性難收，何況他還是個韃子，恨透了漢人，等那些人都?xì)⒐饬耍峙滤斗ǔ闪俗钕纫獨(dú)⒌木褪窃蹅儯阋詾槟切∽雍苌得矗克济靼祝裕隙ú粫胚^咱們這些知道他過去的人，在他眼里，或許咱們每個人都和殺他全家的刀客沒什么兩樣，你覺得他能自在嗎？”

    蘇青闔上雙眼，一言不發(fā)。

    “都說這世上刀劍最利，可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人心才是最厲害也最狠辣的刀子，你摸透了別人的心，不用動手就能殺人。”

    金鑲玉的聲音仍然在他耳畔縈繞，燈火闌珊，似是他閉著眼仍能瞧見她滿是譏諷、不屑、冷笑的那張臉。

    蘇青的臉色出奇的有些蒼白，他說：“你錯了，仇恨才是最鋒利的刀子，我不過是推了他一把，何況，那些人就像你說的，不是該死之人，就是該殺之人，其實(shí)我不怎么喜歡殺人！”

    “所以就讓刁不遇去殺，免了麻煩，還能得了刀法，你可真是冷血，就和這片沙漠一樣！”

    金鑲玉還是那副冷笑的語氣。

    蘇青嘆了口氣，他正要說話，唇齒一啟，卻已說不出話，一雙眼睛錯愕的睜開來，只見金鑲玉那張臉已近在咫尺，紅唇相對。

    這女人怕不是瘋了？

    這女人就似個貓兒一樣，福在他耳際夢囈般說道：“沒關(guān)系的，活在這個世道上，誰不是為了自己千方百計的算計著，人不就是這樣么，只要自己能活下去，那其他的同類乃至異類死光了死絕了，都無所謂！”

    金鑲玉忽然又撤開了，她言辭冷漠，眼瞳發(fā)紅，非是流淚，而是漫出一條條細(xì)密的血絲。

    “我知道，你是不是以為殺光了這些馬賊流寇，我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踏踏實(shí)實(shí)的過日子？就不用權(quán)衡著出賣身子去找靠山？”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你以為我會像浪子回頭的那些橋段里說的一樣，離開這里？不用再做這些道上的活計，刀頭舔血！”

    “其實(shí)你和那些所有來到這里的人沒什么區(qū)別，都是過客罷了，為了達(dá)成目的，要完了就走，不，你比他們更虛偽。”

    她又開始冷笑了，這可真是個善變的女人。

    “說到底，你只是在可憐我，呵呵，我猜你一定在某個的女人身上欠下了還不清的東西，所以才想在女人身上彌補(bǔ)回來，可這種施舍的東西，姑奶奶不稀罕！”

    金鑲玉瞧著蘇青手腕間用灰布裹起的鈴鐺，似笑非笑，隨即她又幽幽一嘆。“唉，可你又真的替我擋下了這龍門山的風(fēng)雨！”

    “都說我金鑲玉生來玲瓏心竅，可我看透了那么多顆人心，怎么到了你這卻不靈了，看不透你！”

    她慢悠悠的取下飛針，道：“我出來混的第一天，就立下過毒誓，此生絕不受情絲所累，萬事不過利益權(quán)衡，那些個男人，還不如錢來的靠譜！”

    “可沒想到，這輩子最賺的一筆生意，居然是路邊撿來的，偏偏在我差點(diǎn)動心的時候，你卻說只是為了報恩，成了一筆交易！”

    她展了展曼妙腰身，又似恢復(fù)了以往的潑辣。

    “操他娘的，自打我被師傅攆下山，遇到的男人都想要我的身子，卻沒人想過我為什么會這樣，你這隨手撿回來的，卻肯心甘情愿擋在我面前，哪怕不是真心的，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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