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有些人心里憋著一股氣，也許是儲存多年，時間太久了，突然有了宣泄口就如同洪水一般，擋也擋不住。

    如同此刻的陸景言。

    面對暴怒的景皇，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暢快感，看著他被自己氣得雙眼血紅強忍著怒火的模樣，就覺得開心，就因為他是上位者，這些年就習慣性的操縱所有人的人生，不管別人的想法，不管別人是否愿意。

    “為什么要夠，不能夠。”梗著脖子，看著景皇的眼睛，一字一句就凸顯得特別清晰了，每個字都如同魔音般，竄入了景皇的耳朵里，“就如當年父皇您覺得是頂著壓力，被迫才賜了兒臣“穆”為封號般，明明那么不想，為什么最后卻還是賜了呢。”

    “你想說什么？”聲音有些沙啞的景皇手心幾乎掐出了血，面上卻平靜了很多，直直看向面前的兒子，看著他那無所畏懼的模樣，腦子閃過什么很快掠過，“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讓你說了，想說什么繼續吧。”

    勾了勾唇，露出一個自嘲的笑，“父皇始終覺得兒臣外祖家對您皇權的威脅巨大，還有穆家軍，始終覺得他們并非全力效忠于您，擔心他們隨時倒戈，覺得自己的江山不穩，所以，母妃的死，陸家如今的低調，穆家軍如今的沉寂，都是因為當初給了兒臣“穆”這個封號吧。”

    “可您只管多疑，遷怒，卻從來沒考慮過，兒臣是否也愿意接受這個封號，又或者，因為您，我們始終是親父子，難道作為您的親兒子，能亡故親情，做什么喪心病狂不可饒恕的事情嗎？”

    “……”

    搖了搖頭，笑出了聲，那笑聲進入景皇的耳朵里，卻多了幾分心酸，讓他的面部表情都抽搐了幾下。

    只聽陸景言又繼續道：“您的心里，始終皇權最重要，其他人，只要您疑心的都在您那可消除的人員名單中，就算是您的親生兒子，只要感覺到了威脅，也可以毫不猶豫下令去除，當年發生的事情，您哪怕出面護一護兒臣，兒臣何至于此。”

    “……當初給你這個封號，確實迫于無奈，但如今，朕已經想通了，過去的事情是朕對不住你，往后也會好好補償你。”一位帝皇低下他高貴不可侵犯的頭顱，向自己的兒子承認當初是自己的不是，換個皇子來，恐怕已經誠惶誠恐的跪下了。

    可陸景言卻只是緩緩搖頭，“父皇如果真心心疼兒臣，那就請放兒臣自有，不娶宸國長公主，從此世上更不會再有穆王這號人威脅到您的皇權，您可以安安心心做這個天下之主，不好嗎？”

    言下之意，非要讓我回來給自己找不痛快，是不是犯賤。

    景皇聽完兒子的話半晌后抬頭，看向兒子的時候眼睛里露出老練的光，“說這么多無非就是為了那個女人，朕可以退一步，給那個女人你側妃的位置，其他的，不可能再有多的了。”

    不等陸景言再開口，景皇的聲音已經變得嚴肅陰冷，“想她活著，你最好不要再想著忤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