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天佑，你也不要想太多了。陛下沒有在灸日的寢殿埋下暗衛。灸日身旁那些也會跟著他，沒事的。”古汐月感受了片刻周圍并沒有隱藏起的精神氣息，故而安慰道。

    白天佑想了想，古汐月說的也對，暗夜幽暝于灸日的所有不放心幾乎都出自對灸日自身安危的擔心，只要他們威脅不到灸日的安全，就不會被暗夜家族的暗衛盯上。

    “可是……”白天賜皺了皺眉，又道，“學院的事，我們就不問了嗎？幾位院長被打傷，哪怕院長們親口說是修煉出了差錯，可滿院學員明顯被封了口，這是做不得假的！”

    “天賜，莫要再提！”白天佑厲聲道。

    “大哥！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我只問一句，都不能嗎？”白天賜反問道，卻是一臉的不解。

    白天佑正欲說話卻被夏晨曦搶斷了話語權，“何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白天賜，你可知，若是灸日想，只要他動一個心思，恐怕陛下都會樂意至極的把一切交到他手上。這法，本就是天子欽定，犯了還是沒犯，不都是天子一句話的事。你難道要逼陛下去定灸日打傷師長的罪？天絕城為何而滅？你白家旁系此刻又身在何處？白天賜，灸日是你的兄弟，更是這天下唯二的主人！”此時此刻，夏晨曦的聲音語氣已全然不復方才灸日在時的溫聲細語，字字珠璣，句句誅心。又有何人還記得這個仿佛一夕成長起來的夏家獨女昔日那驕蠻萬分的模樣。

    “你的意思……陛下知道那是灸日做的？”白天賜啞了聲，仍心有不甘的追問道。

    “白天佑，你們白家這一輩的腦子是不是都長到你二弟頭上了？我妹妹說的這么清楚，你弟弟還要問？”夏家與白家不合，矛盾根存已久，即便因為灸日的緣故這些年輕人聚到了一起，骨子里對“叛徒”也有著深入骨髓的偏見。

    “夏二公子，家弟如何，我自有管教，還不必夏二公子指點。”白天佑再好的脾氣也被夏晨睿一通沒有目的亂放的炮火激怒了，橫眉立目滿面怒容。

    白靈蕓和夏晨曦互看一眼，默默地站到了一起，手拉著手坐到了一邊。她們早已深知白家和夏家這幾個男人的友誼和戰爭，不必她們去推進和勸阻。友誼，越推也不見深一分。戰爭，倒是越勸越不和。

    白天麟挨著雙胞胎哥哥，摩拳擦掌，帶著一臉顯而易見的興奮，要打架了嗎？和圣龍騎打一架？好耶！

    “白天佑，我妹妹并未說錯，白天賜如此不分形勢的質問到灸日面前，若是讓陛下聽到，你以為，你這白家的大公子還能做到幾時？陛下明里暗里處理了多少昔日與灸日多多少少有些矛盾的人你不會不知道吧？只說這天嵐城里，曹家連向陛下投誠的權利都沒有，滿門被滅。陛下的一道口諭，寒家紫衛親自執行！”夏晨睿說到這里，余光瞄了一旁的寒煜一眼，語氣忽然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收斂，“陛下相信灸日，灸日也從未辜負陛下。身為天子，不會包庇自己的兒子，但灸日不同。那日學院究竟發生了什么，若灸日真做下了大逆不道之事諸位院長會這么輕易放過他？甚至煞費苦心的替他收尾？”

    看著白天賜毫不自知的正義模樣，夏晨睿直接被氣笑了。

    幾乎沉默的像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寒煜，用冷的如同金屬似的聲音，向著白天賜，一字一句道，“有一件事，你必須清楚。誰給了灸日不快，陛下不會親自動手，也只限于，不親自動手。”親眼見過也親自執行過暗夜幽暝密令的夏家人和寒家人，與百年后復起的暗夜帝國一路相伴相生，有著身為背叛者的后人，再未深入暗夜家族的世族所無法知曉的默契。

    其實比起灸日那個沒有半點父親樣子的父親來說，暗夜幽暝給他們這些人的印象倒更像在充當著父親的角色。

    古汐雨和古汐月對視一眼，像是知道些什么，卻默默藏在了心里。這些人哪里知道暗夜家族這些男人之間這堆亂七八糟的事。

    “曦兒，三弟，二弟，寒姑娘，我們去尋灸日吧。”久未出聲的夏晨楓一張張的收好油紙，疊的整整齊齊。白家人，四百年前的背叛，四百年后的大義，在他看來，全是笑話。

    天嵐城莫名擁入了來自四面八方一堆人，天香樓早已是人滿為患。

    早上被戰天踢出房間的時候面具是被戰天從嬋紙封住的窗戶上砸出來的，灸日在出皇宮到天香樓這段時間里拾掇好了自己的形象，這會正坐在自己的包廂里品著茶望著窗外各色行人，自在得很，沒讓灸日多等多久，暗衛便領著白天佑等人上了樓。

    “靈蕓呢？晨曦呢？”灸日瞅了一圈，男的還是方才那些人，女的竟只剩下了古汐月和寒煜兩人。

    “蕓兒拉著夏姑娘去了后廚。”白天佑現下心情并不美好，稱呼夏晨曦也不再是較為親近的字，直接喚了尊稱回道。

    灸日也不知是沒注意還是被白靈蕓去后廚這件事驚著了，一雙杏眸瞪得溜圓，“后廚？她們去后廚干嘛？我家酒樓沒廚子嗎？”還沒等灸日震驚完，暗牧明手上拎了兩個食盒身后著臉上寫滿了“做錯事”三個字的白靈蕓和夏晨曦進了屋。

    ……不是……現在做個飯都這么快了嗎……這效率也太高了吧？從白天佑幾人上樓到現在，還沒過去半個時辰。

    “牧明……怎么回事？”灸日用眼神點著那兩個食盒說道。

    暗牧明嘴角明顯抽了抽，放下食盒，半躬著身體道，“回少主，二位小姐本想親自下廚為少主和各位公子制做糕點。只不過……”

    灸日忽然有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樓中的瓷器……大概不是很結實，屬下從他處采買了一些口味尚可的小食，也命人迅速填補替換破損的器皿，并不會耽誤樓里正常買賣。”暗牧明十分隱晦的回答道。

    填補器皿……這是碎了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