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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兒怎么這么陰冷的？”練達寧身子哆嗦了幾下。

    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夏季了，外面雖還沒有驕陽似火，行人卻都穿著單衣了，可是在這里卻感覺跟深秋差不多。

    “感覺出來了吧，這跟我們沒關系，隔壁就是北鎮(zhèn)撫司，據(jù)說是因為冤死的人太多，冤魂不散，所以這附近陰氣重得要命，也就特別陰冷。”周鼎成哈哈笑道。

    “真有這個說法？”練達寧有些不信。

    “他們北鎮(zhèn)撫司的人自己都這么說，可不是我造他們的謠。現(xiàn)在還好，冬天時那可是刺骨子的陰冷，能把你的魂兒都凍僵。”

    “那你們受得了嗎？”練達寧有些同情況且和周鼎成了。

    衙門里雖然豪奢，可是天天在這種陰森寒冷的環(huán)境里待著，還是會要人的壽命啊，更不用說怕不怕鬼魂的侵襲了。

    “慢慢就習慣了，而且我們有絕招。”周鼎成拿出了酒。

    “別的衙門上班都不許喝酒，我們這里必須喝，不然就挺不住。來，喝兩杯就暖和了。”

    練達寧本來就不是嗜酒之人，更不習慣上班時喝酒，那成何體統(tǒng)？可是現(xiàn)在他也真的想喝幾杯了。

    “怎么樣，老練，哪天你要是在官場上混不下去了，就到這兒來，當個都指揮同知，也是三品官，雖說沒有了上升的空間，可是除了皇上，沒人能害你。”周鼎成躺在椅子上舒服地喝著酒道。

    “當錦衣衛(wèi)的頭兒？沒興趣。”練達寧忙搖手拒絕。

    他還是文人的正統(tǒng)觀念，只有升到六部都察院這些部門才是正路子，錦衣衛(wèi)畢竟不是文官的出路。

    “怎么，你看不起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的鎮(zhèn)撫使劉大人也是文臣，人家的資歷并不比你差。”周鼎成乜斜著眼道。

    “我不是這意思，這事……到時候再說吧。”練達寧有些慌亂道。

    其實他最想的還是進都察院，然后再謀了巡撫的差，以后就有資歷到六部當侍郎了。可惜現(xiàn)在徐階倒了，他連按察使的官帽能不能保住還不好說，也就不敢想別的了。

    周鼎成見他這樣說，也就不再說什么了。

    領著練達寧來參觀衙門，勸練達寧擇機轉到錦衣衛(wèi)來任職，都是況且的意思。

    況且原來是想自己到了沿海后，最好練達寧也能在沿海某個省份任按察使，甚至巡撫，那樣可以跟他相輔相成。不過想到自己以后要面對的那些豪族，又怕把練達寧從虎穴拖入狼窩。

    按他的想法，練達寧最好是上書致仕，退隱林下，這才是最好的結局。如果徐階早幾年致仕，一定比現(xiàn)在風光許多，他的弟子也未必都會遭殃，現(xiàn)在他就算求個體面的退休都很難了，更保護不了自己的弟子，這都是貪戀權位惹的禍。

    不過練達寧一向有雄心壯志，決不會甘于退隱，就是明知前途艱難，也會繼續(xù)拼下去。這樣的話以后的事可就難料了，無論是高拱那里，還是張居正，都只能保他一時，不可能永遠保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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