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并不是我小弟的女朋友,而且他也不會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有新的女朋友存在,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約定,你這個趁著空隙插足的第三者……是根本不會明白的。” 在夕陽照耀的楓葉街中,相視而立的兩位少女眼中透著不肯服輸的火焰,猛烈地在墨色的眼瞳中用力跳動。落日的余暉拖長了她們的身影,像是站在紫禁之巔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都在等待著對方露出破綻的瞬間,然后以雷霆之勢抽刀出鞘,給予對方致命的斬擊。 ————————————————————————————————————————————————— 垂著腦袋的少女用力捏著手中的粉色鋼筆,俏麗的短發微微顫抖,神情像是徹底認輸了一樣沮喪。她回憶著之前自己單獨和墨凝同學進行交涉的畫面,眨巴的眼睛中燃燒著炙熱但難以明確含義的東西。 墨凝同學……別以為你算是哥哥的青梅竹馬我就會輕易放棄,別忘了……我現在才是和哥哥最親近的可愛妹妹,你……只不過是一個連哥哥原諒都得不到的可憐少女。夏夢涵在心中狠狠地進行著宣言,像是站在懸崖邊上無路可退的絕境者,剩下的選擇唯有……背水一戰。 區區……王子殿下的護衛,怎么能夠和可愛聰明溫柔賢惠的白雪公主殿下相提并論呢?而且童話故事里都是公主配王子的,哪有什么護衛以下犯下,在故事的結局和王子殿下幸福生活在一起的! 這根本就不符合劇本的正常發展,唯有王子公主才是人心所向的圓滿結局嘛。她嘟嘴哼哼,側頭偷瞄了瞄坐在一旁發呆的笨蛋哥哥,嘴角揚起透著爆棚的自信笑容。 “所以你就告訴了她……你是我妹妹的事實?”得知真相的徐逸溪有些無奈,他本來還打算借著和夏夢涵的親密關系,讓男人婆知難而退,就像過去他對付其他那些對自己告白的女孩一樣。 不過現在看來,對方似乎很了解自己這個弟中弟,從自己的眼神就可以輕易地看出是情侶間的喜歡還是親人間的關切,這樣的男人婆和當時夢境中的惡魔幾乎沒有什么兩樣,都是那樣讓人覺得可怕。想到這,徐逸溪打了個哆嗦,寒如冷蟬。 “坐在后排的……墨凝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站在講臺上的地中海老師用手中的木質教鞭用力敲了敲寫滿計算公式的黑板,干枯的指節推了推鷹鉤鼻梁上的金絲鏡框,銳利的眼神不斷對整個班級進行著掃視,似乎想要找到某個上課不聽講的倒霉蛋來回答黑板上這個步驟繁瑣解答困難的難題。 而坐在后排的新來墨凝,似乎是中年老師手中的第一個開刀對象。 “這是怎么回事啊?”噤若寒蟬的夏夢涵筆直地坐正著身子,翕動著嘴唇低聲問。 “我也不知道,”徐逸溪咬著嘴唇回應,從表面上看他的嘴巴根本沒有任何動靜,但是聲音卻低微地從嘴里崩出。“按理來說物理老師可是從來不會點名讓人起來回答問題,今天誰知道他怎么回事。”他微微扭頭回望,看著慢騰騰像是僵硬木偶緩慢起身的墨凝,眼中閃爍著可憐的微光。 這是他還是墨凝小弟時候就知道的特殊定律,自家這個大哥雖然武力值爆棚,一拳可以讓人住院,但是……這個無敵的戰神在數學和物理兩門可怕學科的面前,簡直弱小得像是和她對戰的對手一樣,根本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都說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但是……唯獨數學題做不出來。而這個定律同樣適用于自家這個笨蛋大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天賦的問題,她對于這種需要公示的學科,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尤其是這種需要考慮運動狀態已經物體合力重合的物理問題,不管自己怎么耐心跟她解釋講題,完全就像是無用功一樣,大哥在這個學科上的成績沒有絲毫的起色。每一次考試她都發揮問題,一百分的滿分她從來都只能拿到三十,而且這……可憐的分數似乎是靠著簡單的選擇題得到的。 而這種選擇題就是詢問某個物理學家的英名事跡,其中牛頓大神就是其中的常客。 這下子完了……墨凝這個笨蛋肯定不知道這種算得上是物理試卷壓軸難題應該如何解答,畢竟……她上課多半在自己的物理課本上肆意涂鴉,用墨色簽字筆將被雷電轟擊到炸毛的特斯拉描繪成英勇無比的肌肉猛男。過去為了打發無聊的物理時光,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婆經常做這種……傻乎乎的事情。 他回想起過去認真進行涂鴉的男人婆,眼角開始不自主地抽搐。 “墨凝同學你可以講講你對這道題……有什么想法嗎?”地中海老師不依不饒,看著表情呆滯的墨凝,并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想法?恐怕只有將老師你的英姿涂鴉在物理課本上的想法了吧。徐逸溪在心中無差別地進行著吐槽,他看看眼神陰沉如老鷹的地中海老師,又瞟瞟身后如木偶般戰立無言的男人婆,總覺得時間在他們彼此之間的對視中緩慢流逝,就像是倒計時會轟然爆炸的炸彈,總有徹底爆炸的瞬間。 “老……老師……我對這個問題,”墨凝垂下的手用力地撐著木桌,結結巴巴地打破尷尬的寂靜場面。“沒有想法,我……我不會做。”她咬著牙承認,語氣中透著沉重。 “不會做?”地中海瞪大了他的眼睛,忽然間有種‘自己身為老師過于失敗’的無奈,他擺手嘆氣,像是對這個學生徹底放棄。“這樣吧,你現在隨便找個同學幫助你解答這個問題,然后他將成為你的私人輔導,只要有問題你就可以找他詢問解答。” “呃……老師我才轉校過來,班上的同學……都還不太熟。”墨凝小聲嘟囔,不過怯弱的眼神卻時不時地瞟向坐在前排的徐逸溪。“不過……我覺得班上還是有一位同學可以幫助我學習的,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她垂頭攪動著自己的手指,眼神閃爍如亂竄老鼠。 “說吧,”地中海猛揮教鞭,像是頒下圣旨。“這種幫助同學共同進步的事情怎么有人會不愿意呢?只要你大膽地說出這位同學的名字,他一定會很愿意幫助你的。”他俯身撐在講桌上,臉上的笑容柔和,但是在徐逸溪看來卻透著無比的陰沉。 那一瞬間,他仿佛感覺到了一陣從背后而來的惡寒。徐逸溪僵硬地轉頭,出現在視線中的是鶴立雞群的墨凝,她雙手撐著課桌,顫抖地垂著頭。借著窗外的陽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嘴角露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