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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yán)山佬沉著臉說道：“我也不同意。”

    柴德美卻皺著眉頭說道：“大出海，你這么干總有理由吧，我不相信你真瘋了。”

    崇文擺擺手，笑著說道：“咱們坐下說話行不行啊，五峰先生這么大歲數(shù)了，如何一進(jìn)門就要吃人，坐下說，坐下說。”

    柴德美一撩袍襟，先坐下了，嚴(yán)山佬和吳直也氣哼哼的坐下。

    崇文喊道：“也無人給口茶喝么？”仆役這才奉上茶來。崇文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笑道：“團(tuán)會嘛，就是讓人說話的地方，你們肯聽我說話，就比南京那個皇帝老兒強(qiáng)。入娘的，那混賬都不容我說話，也不肯容你們說話，憋屈不？”

    吳直沒好氣的說道：“你扯到哪里去了。”

    崇文這才放下茶盞，緩緩說道：“你們說商團(tuán)收留穢多，就會得罪所有仴人，引發(fā)分裂，我不信。什么是東海商團(tuán)，是為錢英勇戰(zhàn)斗的兄弟幫，道德文章、個人感情在我們這里一文不值。哪個契東會因?yàn)閰拹赫l就不要錢么？也許你們信，但我不信。”

    幾個團(tuán)老聽著崇文冰冷無情的話，忽然覺得冷森森的，似乎過去一個習(xí)以為常的世界正在崩塌，一個新的、猙獰的、張著血盆大口的世界正在向他們展開。

    柴德美手無意識的搭在茶盞蓋上，喃喃的說道：“大出海這話實(shí)在是。。。大實(shí)話，洪迪珍和張維殺弟之仇，如今也一起坐到了東海商團(tuán)這條船上，想想也可怕。”

    崇文淡淡說道：“把我們團(tuán)結(jié)起來的，是錢，是白花花的銀子。把我們拆散的，也只能是錢，賠錢就散伙。其他的都不算什么，歧視、仇恨、厭惡這些東西在東海商團(tuán)根本就沒有土壤，如果有必要，我們拉著妖魔入團(tuán)又有何妨。”

    他冷笑一聲，繼續(xù)說道:“那些不在團(tuán)的仴商也不是傻子，他們依附我們不是因?yàn)榉x多，而是因?yàn)槲覀兊膶?shí)力。很簡單，打贏了幕府，有穢多他們也會倒向我們。打輸了，沒有穢多他們就支持我們么？關(guān)鍵還是在戰(zhàn)場，而穢多眾就是我們打勝仗的關(guān)鍵。”

    盜賊和商人都喜歡簡單直接，崇文也喜歡這種方式，甚至讓一座老賊都覺得異樣。大海真是奇妙，見慣了她的遼闊和兇暴，人就懶得遮遮掩掩，對于掙扎在生死邊緣的生靈來說，斯文和客氣實(shí)在是奢侈，沒有人喜歡婆婆媽媽和沒完沒了。

    吳直鼓著眼睛說道：“這些穢多能給商團(tuán)什么？他那點(diǎn)皮甲我們在芶麗也能搞到。指望他們打仗殺人？那是癡人說夢。第一個腦袋砍下來，血噴到他們身上，他們就會四散奔逃。

    他們能給我們的太少，可是讓我們失去的實(shí)在太多了。就算不是所有仴人都離我們而去，總會失去一些仴人支持，你能讓大內(nèi)持世和穢多同堂議事么？如果你需要他們，你可以給他錢，給他東西。讓他們?nèi)雸F(tuán)實(shí)在是得不償失，劃不來，劃不來啊。”

    崇文說道：“我卻以為劃得來。我們這點(diǎn)舟師要侵入千萬人口之國，敵人眾多，以弱破強(qiáng)最要緊的就是消息靈通。而穢多不下10萬之眾，遍及仴國每一個角落，他們能給我們提供最需要的情報，讓我們對敵人的動向了如指掌。

    除此之外，還有一層，是我決心把他們拉入團(tuán)的真正緣由。他們手里掌握著我們最缺乏的東西，沒有這東西我們很難以弱勝強(qiáng)。”

    三個團(tuán)老齊聲問道：“什么？”

    崇文堅定的說道：“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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