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殷斯年沉浸在柳暗花明的喜悅里,并沒有察覺到沈議潮的異常情緒。 他侃侃而談:“春娘,等煙煙嫁給了沈議絕,咱們也跟去長安。雖然這輩子不能稱王稱霸,但能去王都逛逛也不錯。沈議絕是個癡情的,他定然會好好侍奉你我。春娘,咱們的福氣在后頭呢!” 說完這番話,余光注意到沈議潮還在這里。 他沉聲:“你還杵在這里做什么?” 沈議潮雙手籠在寬袖里,慢慢轉動指間的日月星辰戒指。 他低垂著眼睫,細碎的瞳光從睫毛間隙露出,詭譎而又涼薄。 他溫聲:“殷太守過河拆橋這一手,玩得倒是極好。” 瞳光落在曉春深的身上,他牽了牽嘴角:“早在錦官城的時候,就聽玉樓春的前輩提起過你。你們作為煙煙的雙親,一個為了男人拋棄骨肉遠走他鄉,一個拿親身女兒當做脫困的籌碼……既然不愛她,為何又要生下她?” 他恨寒煙涼的薄情和背叛。 卻又憐惜她被雙親辜負利用。 山風吹進廳堂,燭火明明滅滅。 他的身影被拉長,在墻壁上投落出修羅般的暗影。 殷斯年和曉春深,無端感受到一陣寒意漫上脊梁。 沈議潮薄唇輕啟:“你們活著,只會給煙煙造成折磨和負擔。倒不如……一死百了,也好叫她了無牽掛。” 殷斯年臉色慘白,“噌”地一下站起身。 他指著沈議潮:“你,你大膽!” 沈議潮笑容更深。 山風更大了。 墻壁上倒映出掙扎和廝殺的剪影,像是一出熱鬧的皮影戲。 溫熱的鮮血濺到燭臺上,橘色的火焰艱難地跳躍著,隨即倏地一下,湮滅在蠟淚和血液之中。 沈議潮半身白衣,被血液染上了腥紅。 他邁出門檻。 山風將懸掛在廊下的燈籠吹落在地,燈芯的火舌頃刻間吞噬了整只燈籠,火勢漸漸大了,順著門前枯草往廳堂蔓延。 幾名死士從廳堂走出,拱手行禮:“小郎主?” 已近黎明。 沈議潮眸色沉沉,注視著遙遠的天際。 漆黑的山巒一望無際,朝天盡頭蜿蜒而去。 看不見前路在何方。 他的發簪不知幾時掉落的,長及膝蓋的鴉青頭發紛亂翻飛,與污濁的寬袖糾纏在一處,眉眼間染上了過去所沒有的邪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