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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對方卻毫不在意。

    “有點(diǎn)圈里人的霸氣。可這是做生意，耍狠不解決任何問題，你這思路得換。”

    “呦呵，跑這兒來給我上課？可惜我這人腦子直，最不愛聽別人講大道理。我就他媽相信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

    說到最后，哈德門怒了，一拳頭擂在了桌子上，弄得杯盤碗碟好亂響。

    他的“八大金剛”也都端坐起來，個個橫眉立目盯著桌上的兩個外客。

    當(dāng)真有再犯沖，就掀桌子，拔刀相向的勁頭。

    唯有林小芬和殷悅臉色發(fā)白，心里咚咚跳，姑娘家可沒見過這陣勢，她們都被嚇了一跳。

    但就是這樣，對方二人居然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表情完全就沒變化。

    那個一直沒說話的，甚至默默地掏出了煙，叼在了嘴里。

    而為首的就像在看場滑稽戲。

    “別費(fèi)勁了，你拍唬不住我！真想動手還能約這兒見？何況動手，也只能你們吃虧呀……”

    “哎哎，別急著瞪眼。我這話沒有爭強(qiáng)好勝的意思。關(guān)鍵是我們哥兒倆是市場交易中被你們的人帶來的。錢和貨都在這兒呢，你們動手？那外人知道的是咱們解決私人恩怨，不知道的，怕就得說你們見財(cái)起意了。”

    “你們都是市場中有名有號，有家有業(yè)的主兒。可以平心靜氣的想想。這事兒要定個蓄意搶劫是個什么罪過？就如今這社會形勢下，恐怕最輕也得邊疆過年。犯得上嗎？”

    “行，把事兒琢磨得透透的！”

    哈德門不禁對手的頭腦清楚暗暗吃驚。

    可面上不帶軟和，有點(diǎn)鄙夷的說，“可你這么干，不是戰(zhàn)士。而且玩兒陰的，我也是專家。”

    “俗話說奪人財(cái)路，如殺人父母。道上行走，認(rèn)個講究，強(qiáng)龍壓不過地頭蛇，大家出來混，相互都應(yīng)該有個照應(yīng)，不管不顧，稱王稱霸，一次兩次可以，時間長了，斷了別人的財(cái)?shù)溃蔷瓦^了。”

    “你們哥兒倆，今兒放心，談得攏談不攏，我哈德門絕對保你們能全須全尾走出去。可你們要辦事太差勁。明兒個，走夜路怕是得小心點(diǎn)啦，千萬別當(dāng)了冤死鬼。有沒有人套麻袋，打黑磚，使悶棍。我沒法擔(dān)保。”

    別說，這回他放出來的狠話倒是沒白給，對方總算點(diǎn)了頭。

    “寧和聰明人打場架，不跟糊涂人說句話。你這話真說到點(diǎn)上了。我認(rèn)可你的道理。沒錯，大家都得吃飯，再牛逼，也不能不讓別人活。尤其是咱們這樣社會上走動的，人和事兒都要有所顧及，談不上誰怕誰。”

    “像你這樣的，能把一幫兄弟圈在周圍，有吃有喝有錢花，就不善。我相信你能一呼百應(yīng)。干一架！其實(shí)很容易，腦子一熱的事。誰都不怵，更不會被拍唬!可問題是相互殘殺后，對咱們雙方都沒好處，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頓了一頓，看到哈德門的臉色放松，他終于自報(bào)家門。

    “咱們正式認(rèn)識一下吧，我叫羅廣亮，這是我兄弟小陶。在談之前我得說，你哈德門確實(shí)不白給，這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了。看來名聲不是吹的。”

    就這臺階給的，真叫漂亮！

    哈德門上下打量一番對方，也知道不容小覷。

    “朋友，能說出這話不簡單啊。看樣子，也是‘老運(yùn)動員’了？”

    “大家彼此彼此，郵市上都說你是茶淀兒回來的。我呢，是農(nóng)業(yè)圈兒的。一大隊(duì)三中隊(duì)，種過三年的葡萄。我們應(yīng)該有共同語言。”

    “哎喲！沒想到咱們還一個圈兒里待過。既然有共同語言，那就好說話，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干脆我們來合作一把，有錢大家一起賺。”

    “這個恐怕不行，實(shí)話實(shí)說，老鼠票是我們早就圈好的魚塘。今兒來見你，為的就是勸你們退出。”

    “什么？我給你們面子，你們居然扔地上拿腳踩！想吃獨(dú)食！這可就沒法談了！”

    哈德門沒想到自己拋出的橄欖枝，對方居然不當(dāng)回事，這下動了真火。

    眼瞅他要摔咧子，羅廣亮趕緊擺手。

    “誤會了。合作的前提，總得有合作的基礎(chǔ)，我們彼此不在一條水平線上，怎么合作？”

    小陶也第一次開了口幫腔。

    “分你們一嘴吃倒是可以的。和為貴嘛，要不我們干嘛來了？我們的意思，是想出個價兒，把你們的貨全吃下來。保證讓你們有賺頭。就算謝謝你們給我們讓道兒。”

    但就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

    倆人這么一說，話里話外透著居高臨下。

    這更讓哈德門惱火萬丈。

    他甚至被氣笑了。

    “我操！你們口氣真不小。可憑什么就得我們讓道兒？要我說，還不如你們把魚塘騰給我，我們來吃下你們的貨。”

    他的“八大金剛”都配合的哈哈笑了起來，充滿嘲諷的意味。

    殷悅和林小芬剛放松點(diǎn)的心情，又緊張了，都看出了意氣之爭的苗頭。

    可誰都沒想到羅廣亮和小陶卻沒什么激動的反應(yīng)，還是很冷靜。

    仿佛純粹只是就事論事。

    羅廣亮說，“你沒那么大的本錢，否則你早就拿錢出來，吃貨托行市了。還能放任老鼠這么跌？干脆咱們直說吧，我估計(jì)你手里大概有三千版的老鼠票。我也可以拿出三千版來。你要能吃下來，我就答應(yīng)你，往后三天不在郵市上賣一版老鼠。這段時間，鼠票的行情還是你說了算……”

    “什么什么？你什么意思？我要全吃下來，你們只是三天不賣老鼠票？”

    小陶再次補(bǔ)充，“朋友，還沒聽明白嗎？我大哥的意思是我們沒耍詐。三千版是你的身家，但對我們來說，只是小意思。答應(yīng)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是為了讓你跑路出貨的。否則，到了日子口兒，我們再繼續(xù)放貨，那就是重磅炸彈，你可就吃不消了……”

    哈德門這回是真聽明白了，立刻倒抽一口冷氣。

    然后就迅速開始衡量起利弊來。

    憑直覺，他覺著對方不像是虛張聲勢。

    “可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干嘛非把老鼠打下去！現(xiàn)在價位不高，漲勢又好，再拉上去一個臺階，咱們大家不都有好處？”

    最后的努力宣告失敗，羅廣亮堅(jiān)定的搖搖頭。

    “抱歉，我們有自己的考慮，這事兒無可奉告。我只能告訴你，我們也是聽喝兒的，上頭有令，我們就得無條件照辦。你要是不愿意，我們也不勉強(qiáng)，但該賣還是會繼續(xù)賣的。我們手里的貨量，這郵市承受不起。”

    哈德門又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羅廣亮背后還藏著人。

    “什么？你們聽別人的？那還怎么談？”

    “當(dāng)然能談，我人都來了，不可能耍你玩兒。眼前這點(diǎn)事兒，我就能做主。你放一百個心。”

    沉默了一陣，哈德門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市場上正流傳的黑色皇冠車。

    他心里一凜，不打算再堅(jiān)守了。

    “那……你開個價兒吧……”

    “一版五十。”

    “什么？你開玩笑！”

    不怪哈德門不可置信，市面上現(xiàn)在的價錢還五十五呢。

    甚至還別說他了，連林小芬都不干了。

    “我說你們行事也太霸道了！開的價比市價低這么多！一刀下去，就要剌下去五塊錢的肉！土匪都沒你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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