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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其中的年京無時無刻不感受著這種火上蒸烤的痛苦,盡管他已經想盡辦法到處去出售他的錄像機了。
但成果寥寥無幾,希望幾近于無。
哪怕他已經盡量調低零售價了,可銷售記錄也只增長到九臺。
敢情現在市面上的資金特別短缺,無論是買主兒,還是賣主兒,幾乎所有人把錢花得都差不多了。
交易日漸清冷,根本就沒有人接貨。
可以說,大多數經商的人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里,幾乎每個人在慘淡經營,苦苦維持。
還不光是年京在這個局里,他生意場上的那些朋友,幾乎人人手頭兒都砸了一批貨。
現在那些人也都在像他一樣,如同無頭蒼蠅一樣拼命的找買主,天花亂墜的急著把“便宜”送給旁人,巴不得認輸出局。
好些人還問年京要不要他們的貨呢,有問他價格要貨的,也是拿不出現錢,惦記空手套白狼的。
所以當看清自己的處境后,眼看著自己近年來所有的盈利,都將被疲軟所吞噬。
此時的年京后悔莫及的責怪自己。
一切都讓江惠說中了!自己是太貪了!
假如當初要聽了她的話,起碼賣出一部分貨去,我也不至于摔得這么慘。
但他能承認這一點嗎?
不能!
承認一個女人比自己活得明白,尤其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的老婆。
那會讓他的自尊心受不了的。
尤其現在他的身體還出了問題,男人的雄風不再,他就更不可能把這些事告訴江惠,難道他需要她的寬慰嗎?
難道他需要她的憐憫嗎?
難道他需要她的幫助嗎?
說心里話,他最怕的其實不是公司倒閉,反正那也不是他的錢,都賠光了他頂多是失去經理的寶座。
他只怕他們夫妻間的關系又回到過去,他怕自己后半輩子得繼續聽命于自己老婆,只能操持家務瑣事,萬事都得請示江惠。
現在的一切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他不想再成為江家的保母,老婆的奴仆。
他寧可把一切都藏在肚子里,死死瞞住這件事。
客觀的說,年京不是那種擅長擺脫心里苦悶的人,許多事情他都看不開。
無論是經濟上的疲軟,還是生理上的疲軟,都像跗骨之蛆一樣的往死里折磨他的精神。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望著月歷牌上的日期,倒計時算著該發工資的日子,一天天的加重自己的愁緒。
而且很可能,在最終的關口,他會因為承受不了這種精神壓力而向現實妥協,把一切都向自己的老婆坦白,求江惠再給他弄點周轉資金來,或者是幫助聯系一下寧衛民,看看能不能推銷出去一部分貨。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天無絕人之路。
人生的過程就是這樣的,最難的時候往往峰回路轉,否極泰來。
九月中旬,一通來自江浩的電話,年京的生意又有了起死回生,擺脫困境的希望。
敢情江浩過去在大院有個要好的發小,這個發小家里的籍貫是成都,高中的時候就跟著父母調任回了老家。
現在這小子已經混成了當地商業部門的一個不大不小的頭頭了。
也是巧了,今年成都新建了一個大型商場,是當地二輕局和一個港資公司合辦的。
現在已經基本裝修完畢,打算國慶節就要開門對外營業了。
要知道,這個年代的成都因為地理位置的限制,和外部聯系實在有限的很,基礎物資能保證,但現代化的時髦商品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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