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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瞧了我一眼，又瞧向了我手中的人民幣，皺紋一下子就散開來了，說哎呀，喝口水嘛，何必給錢？

    他話是這么說，不過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那鈔票reads;。

    我不由分說地塞進(jìn)了他手里，而獨(dú)眼老頭則熱情地領(lǐng)著我們進(jìn)了屋子里，張羅我們坐下，然后去廚房，給我們端了兩碗涼水來。

    這房子很老了，屋子里一股霉味，也沒有怎么收拾，亂七八糟的。

    老頭兒見我左右打量，有些不好意思，搓著手說我老了，眼神又不好，家里亂，你們莫笑啊……

    我喝了一口水，那水有一股沉沉的味道，是銹鍋燒出來的，還不如山泉水好喝。

    不過我并沒有表明，而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跟他擺家常，說大爺你年紀(jì)多么大了，應(yīng)該是兒孫滿堂吧，怎么屋子里靜悄悄的，也沒有個人呢？

    獨(dú)眼老頭嘆了一口氣，說我有三子兩女，十二個孫，不過呢，他們都嫌這里是山窩窩，太偏了，有的搬到了鄉(xiāng)里去了，有的并到了大村里去，女兒嫁走了，小兒子在南方打工，兩三年沒有回來一趟，老伴死了之后，他們來得更少了……

    我說那你不跟他們一起下山去享福？

    老頭搖頭，說算了，我在這山里，伺候這些田土，安逸得很；去到他們家里，又要幫著帶孫子，又要幫著洗衣煮飯，累死了，還挨一身抱怨，不想去了。

    我說我們這兒，就五家人啊？

    他說不是，只有兩家了，其余三家都搬走了，政府宣揚(yáng)合村并組，像我們這種深山老林子的，一沒學(xué)校二沒醫(yī)院，不方便，買包面條都要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不劃算，只有像我這種不肯動彈的，才留在這兒呢。

    我基本了解了一下老頭兒的情況，然后開始直奔主題了，說大爺，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過，山上那邊還有一個寨子，現(xiàn)在還在么？

    大爺看了我一眼，說你是說箐壩那個生苗寨子吧？

    我說好像是。

    大爺說沒了，上個世紀(jì)六十年代的時候，一場泥石流把那個寨子給淹了，后來活了幾十人，都給遷到山下的潘寨了，我二兒子就在那村子里，跟我說那些苗人在村子里很不習(xí)慣，住了沒兩年，就陸陸續(xù)續(xù)遷走了，估計留下來的，也就有四五家人。

    聽到這個重要消息，我心中有了底，又跟他聊了一會兒，然后起身告辭。

    離開這山窩子，念念問我，說老頭兒說的，是實話么？

    我想了想，說他沒道理跟我們?nèi)鲋e，我覺得那箐壩蠱苗呢，估計是真的沒有了，如果蟲蟲執(zhí)意想要挑戰(zhàn)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去山下的潘寨問一問，不過如果沒有了傳承，也沒有啥意義，不如直接進(jìn)行下一個目標(biāo)。

    念念感慨，說好端端一寨子，怎么就突然被泥石流給淹了呢？

    我說即便不是泥石流，別的事情也極有可能將其毀滅，特別是現(xiàn)在的現(xiàn)代社會，各種思潮的沖擊，使得人們開始逐漸地跑開了以前的老觀念，就如同我們這敦寨苗蠱，連我?guī)煾戈懽蠖际前肼烦黾业模热羲辉伲苍S就斷代了。

    說完這話，我突然忍不住想起了那個神秘的許二爺來reads;。

    他說自己是敦寨苗蠱的一員，然而我卻聽都沒有聽說過他，雖說我跟陸左接觸不多，但是二春卻跟我說了無數(shù)的事情，所以這樣更加讓我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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