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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8章    難覓歸途    五

    蘇再次伸手想要去觸摸空間門，眼前卻突然黑了下去，什么影像都消失得干干凈凈。于是他明白，自己仍然在沉睡中，剛才看到的一切不過是作了個夢而已。然而仔細回想，空間門卻絕不只是虛幻夢境，它是真實的。隨即兩個疑問浮現(xiàn)：

    在這顆星球上，為何會出現(xiàn)一座傳送門？而且還明顯和貝薩因都文明有關(guān)。另一個疑惑則是，是什么人把傳送門的資料送到蘇的意識內(nèi)，還是他無意中補全了被塵封的記憶？

    蘇的意識逐漸清晰，于是掙扎著想要醒來。于黑暗的盡處，他看到了一點朦朧的光亮，于是奮力向那點光明游去。光點越來越大，最終變得清晰起來。光亮中，有一張極為熟悉的清麗面容，正關(guān)切地看著自己。

    這是……梅迪爾麗？蘇吃力地想著，于是奮力一躍，意識終于從黑暗和疲倦的深淵中躍出！

    于是蘇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梅迪爾麗的懷中，而少女正低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兩張臉的距離近得讓人吃驚，只消少女再稍稍往前一湊，雙方的唇就會碰到一起。蘇的雙眼本就是微張的，只是碧玉般的瞳仁沒有任何波動。而現(xiàn)在卻突然有了神彩波動，這變化讓梅迪爾麗一時呆住！片刻之后，少女才反應(yīng)過來蘇已經(jīng)醒了，于是一聲低低的驚呼，身體立刻挺得筆直，同時雙臂前伸，把蘇的身體遠遠送離自己。然后她的目光從蘇上方的空氣中穿過，焦點早不知落到了哪里。

    少女的心沒有跳，胸膛更沒有任何起伏，甚至核心中流進流出的能量也暫時停止！她所有的活動機能都已停止，就像時間已經(jīng)凝固。

    點點生機在蘇的身體內(nèi)出現(xiàn)，并徐徐蔓延，于是蘇艱難地轉(zhuǎn)動脖子，這才能看到少女的臉。少女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冰冷，硬得像鋼鐵，簡直比現(xiàn)在的蘇還像是無機質(zhì)化的樣子。她所有肌體組織都崩到了最緊的程度，血液根本就不再流動。可是在蘇目光的注視下，兩抹紅暈卻悄然爬上少女的面頰，而且越來越是明顯，怎么都掩飾不住。

    就在少女小臉紅得象是要滴出血來的時候，蘇終于醒悟過來，收回目光，咳嗽一聲，吃力地說：“這是在哪里？我怎么又回來了？”

    梅迪爾麗表情木然，聲音機械地回答：“山頂；不知道。”

    雖然蘇現(xiàn)在意識還不是很清楚，可是少女比最初級人工智能還要笨拙的回答卻也讓他吃了一驚，甚至擔心她是不是也受了什么傷。可是感知中少女還是挺好的，有些小傷也很快就能痊愈。蘇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身體卻依舊木然。生命都是一樣，毀滅容易，復蘇困難。

    不過他還是想要看看少女究竟怎么了，于是說：“扶我起來。”

    這次少女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蘇一連說了幾遍，她才象是如夢初醒，全身一震，竟把蘇摔了出來。不過這次她的反應(yīng)總算快了很多，立刻撲出去抓蘇。可是就在快要抱住蘇的時候，少女視線的余光忽然掃到蘇正平靜地看著自己，于是全身再次僵硬！

    砰的一聲，蘇重重地摔在地上。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身體僵硬的少女也一頭栽在地上。

    蘇喘著氣，忽然大笑起來。在清朗高越的笑聲中，少女先是茫然，然后尷尬，最后則也露出淺淺微笑，僵硬的身體慢慢軟化。

    風很強勁，輻射云層如奔騰的馬群，滾滾南去。蘇和梅迪爾麗并肩站在高山之巔，俯視著這片充滿苦難的大地。在他們身旁，是一座殘破石碑，正是在復蘇前出現(xiàn)在蘇記憶中的空間傳送門。傳送門早已石化，明顯有著劇烈能量沖擊的痕跡，以至于上面鐫刻的貝薩因都神文都殘缺不全。蘇能夠辯認出的內(nèi)容不多，而且記憶中的神文明顯比碑體上殘留的信息要多出不少。現(xiàn)在蘇已經(jīng)知道了當日一戰(zhàn)后發(fā)生的事情，因此清楚這部分多出來的資料，一些是得自于海倫提供的完整體，另一些則是源自梅迪爾麗的基因密碼。石碑上的貝薩因都神文依舊是殘缺的，但是已經(jīng)大致可以拼讀出其中的含義：

    “從這里，將通向主的國度……”

    接下來，則是海量的空間座標信息。要命的是，座標也是殘缺的，導致空間傳送門無法使用。

    在看到缺損神文的一刻，蘇就知道，那些殘缺的部分，應(yīng)該載于其它使徒的基因密碼之中。而且，本能也在不斷地催促著他補全傳送門上的神文，并且啟動它，進入主的國度。

    蘇輕輕撫摸著石碑，碑質(zhì)帶給他的是無比熟悉的感覺。感慨片刻，蘇離開石碑，微瞇著眼睛，遙望西方，問：“你真的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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