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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定于六月底啟程的鄔太太將行程提前了幾天。

    二奶奶給嬸嬸送行，提及鄔善和竇昭的婚事：“……您看我怎么跟太夫人說好？”

    當(dāng)初是鄔太太主動提的這門親事，現(xiàn)在竇家答應(yīng)了，按道理，鄔太太在離開真定之前應(yīng)該把這件事定下來，不交換庚貼，至少也要有句話。

    鄔太太淡淡地道：“當(dāng)時也不過是問一問，這件事還得我們老爺同意才行。”

    二奶奶愕然。

    鄔太太回避般地垂下了眼瞼，低頭喝了口茶。

    二奶奶頓時氣得臉色發(fā)紫。

    她雖然是鄔家的姑娘，可更是竇家的媳婦。

    當(dāng)初她這個嬸嬸一片誠意，她這才去二太夫人面前討了這個好，她嬸嬸卻變了卦，這讓她以后如何在竇家立足？

    “嬸嬸，我們也不是外人，”二奶奶半晌才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怒火，啞聲道，“您有什么話直接跟我說，我總得給太夫人、我婆婆一個交待才是。您大概還不知道吧？壽姑名下，有西竇一半財(cái)產(chǎn)的陪嫁，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盯著呢！要不是鄔家和竇家是姻親，要不是叔叔和五叔父是至交好友，竇家未必答應(yīng)這門親事……”

    鄔太太聽得一愣。

    竇昭名下有西竇一半財(cái)產(chǎn)的陪嫁？

    難怪氣焰如此的囂張，敢把龐昆白要得半死了。

    這樣的女子，那就更不能讓她進(jìn)門了。

    不然以后誰管得住！

    說不定還會背上個貪圖媳婦陪嫁的名聲。

    她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不滿道：“你叔叔和我是什么人，難道你不知道？竇四小姐有那多的陪嫁，您為什么不告訴我一聲？難道是怕我貪她的陪嫁不成？還好你今天把這件事說出來了，要是等到兩家過禮。我們鄔家出得起聘禮嗎？你這哪里是在做媒，你這是在丟你娘家人的臉！我實(shí)話告訴你吧，你們家的這位四小姐，不過是被人打劫，就把人往死里打。還是姻親呢。這樣的人我兒子可消受不起！我還怕哪天得罪了她，她連我這個做婆婆都不放過呢！”

    二奶奶不知道細(xì)節(jié)。聞言非常的詫異，但還是強(qiáng)辯道：“嬸嬸怎么這樣說話？四妹妹和十二叔他們被人打劫，不反抗。難道還把腦袋伸過去給別人砍不成？”

    鄔太太只當(dāng)她她是為著婆家說話。冷冷地道：“我也沒說不讓她反抗，可總有個底線吧？她一個女子，明明已占了優(yōu)勢，還得理不饒人……”她正說著。竹簾“哐當(dāng)”一聲響，鄔善面如金紙地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娘親。四妹妹不是那樣的人。”不過幾天的功夫，他眼窩深陷，如枯草似的，早沒有了從前的奕奕神采，“打龐昆白，是我們幾個的主意。他為人太猥瑣，不教訓(xùn)教訓(xùn)他，我們實(shí)在是不甘心……”

    “你不是在書房里讀書嗎？跑出來做什么？”鄔太太看著兒子，目光前所未有的嚴(yán)厲，“我正和你堂姐說話，這里有你插嘴的地方嗎？你跟誰學(xué)的，一點(diǎn)規(guī)矩也不懂！還不快回房去。”說著，高聲喊著畢嬤嬤，“你們是怎么服侍少爺?shù)模吭趺醋屗教巵y跑……”

    嬸嬸分明是指桑罵槐。

    二奶奶臉色大變。

    鄔善也忍不住高聲喊了聲“娘親”，道：“您用不著責(zé)怪畢嬤嬤，全是我的錯。我這就回房讀書去。”他說著，并沒有立刻就回房，而是躊躇片刻，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母親的面前，“娘親，”他眼角眉梢流露出毅色，哀哀地求著鄔太太，“您，您就答應(yīng)了我和四妹妹的婚事吧？我求您了……”說著，“咚咚咚”地給母親磕起頭來。

    鄔太太和二奶奶都勃然變色。鄔太太更是大聲喝道：“鄔善，你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

    他不過是不死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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