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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愛的方程式-《套裝:南風知我意(共七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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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歲輕輕推開院門。

    想象中的暴風雨并沒有來臨,院子里很安靜,大廳漆黑一片,東西廂房也都沒有燈光。她繃緊的一顆心瞬間就放松下來,她想,真是太好了大家都睡了。

    歲歲躡手躡腳地走回房間,她不敢開燈,也顧不上洗漱,摸索著爬上床。姿勢換了好幾個,還是睡不著,她很清楚事情并沒有過去,明天還是要面對的吧……

    歲歲從書包里摸出時針指南針放到枕邊,寂靜夜色里時針走動的聲音有一種催眠的魔力。這是她在某個失眠的夜晚發現的小奧秘,這晚再次得到了印證。她又開始做夢,同以往一樣夢里下著很大的雪,風聲凜冽,陸年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質問她,為什么跟陸天銘打架?她不回答,他就一直重復問,眼神冷冷地盯著她。她想逃跑,可無論從哪個方向跑他總是擋在她前面,她急得快要哭出來。忽然有強烈的光線照進她的眼睛,光……哪兒來的光?

    歲歲艱難地睜了睜眼,看見有個身影正站在門口,她心想這夢也太真實了,光芒刺眼,她翻個身,將頭埋進被子里。

    “趙歲歲!”

    床被狠狠踢了一腳,巨大的聲響讓歲歲驚得坐起來。

    不是夢。

    “你竟然在這里好好地睡覺?你竟然睡得著!”

    陸年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他的臉隱藏在暗影里看不清楚,但歲歲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怒意。

    歲歲有點懵,仰頭傻愣愣地望著陸年。

    她搞不清狀況的樣子令陸年更加憤怒,他幾乎粗暴地將她從床上拽起來一路拽出房間,寒風撲面而來,歲歲只穿著單薄的睡衣,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陸年咬牙說:“現在清醒了嗎?”

    歲歲向來有嚴重的起床氣,她下意識就吼回去:“大半夜你發什么神經啊陸年!”

    她覺得生氣又委屈,打架的事天銘可以怨恨她,天銘爸媽可以問責她,甚至姥姥也可以,但唯獨陸年不行。

    她還是第一次用這么沖的語氣跟他說話,陸年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我真是腦子壞掉了才到處去找你,你不回來最好。”

    歲歲愣住,腦海里反復回響著陸年說的第一句話。他出去找我了?一直找到現在嗎?其實在吼完陸年后她就有點后悔了,這下更是羞愧,她回家時分明才九點,姥姥平時都要十點多才睡的,陸年則更晚,她太緊張太害怕面對,才會忽略掉這些。

    歲歲拉住正要離開的陸年的衣服,低聲說:“對不起啊……”

    陸年打掉她的手,厭惡地看著她咬著嘴唇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又來了,她總是這樣,做錯了事就是這個表情,好像她很委屈似的。

    真的,很令人討厭,也很令人生氣。于是那些話很輕易就脫口而出。

    “趙歲歲,你就是個災星。你走到哪里都能把別人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你還非常自私,永遠只想著自己,從來不考慮別人。”

    “你明明知道我很討厭你,還非要陰魂不散地出現在我面前,你真是我見過最沒臉沒皮的人。”

    一口氣說完,陸年忽然有點愣怔,不敢相信那些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他恍惚看到媽媽用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對他說,年年,我就是這么教你的嗎?你的教養,你的禮貌呢?那眼神如探照燈,照見盤旋在他心底深處惡毒的猛獸。這感覺令他開始厭惡自己,也因此更加厭惡讓他變成這樣的歲歲。

    歲歲真的不想的,可眼淚就是控制不住地涌上眼眶,她拼命咬住嘴唇,指甲狠狠掐進手心里,才能讓眼淚不落下來。

    “對不起……”歲歲垂下頭,重復著這句,她也很討厭嘴笨的自己。陸年的每一句控訴就像尖銳的刀一樣,將她的心臟刺得很痛很痛,可她根本無從辯解。

    過了許久,陸年才開口,聲音又恢復以往的平靜:“你真的覺得抱歉嗎?”

    歲歲不停點頭。

    “那你離開吧。”他的語氣十分冷酷。

    歲歲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玩笑或者氣話的成分,可他神情格外認真。

    四目相交,最后歲歲在陸年沒有一點溫度的眼神中垂下頭來。

    陸年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你看,你連說‘對不起’也只是為了讓自己心里好過一點。”

    說完,他轉身離去。

    歲歲躺在床上,心中難過與諒解的天平互相拉鋸,她不停給自己催眠,陸年是太生氣了口不擇言而已,可已經說出口的言語的殺傷力比她想象中更大。很難過,還有難堪。

    怎么會變成這樣呢?不該是這樣的。她真的只是想要盡一切努力對他好而已。

    從前她是那個被寵愛的人,沒有人教過她要怎么對一個人好,所以她只能憑借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去付出,怕他凍著,怕他餓著,怕他被人欺負,怕他孤獨,她像只保護小雞仔的母雞一樣,張開羽翼想要為他遮風擋雨,以為那就是愛。很久后歲歲才明白,在任何一段情感關系中,你的給予如果不是對方真正需要的,那只會變成負擔。

    可惜十三歲的她不懂。

    第二天早上歲歲總算明白陸年為什么會那么生氣了。

    這天早餐是天銘媽媽準備的,歲歲才知道姥姥昨晚出去找她時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在醫院住了一晚清晨才回來。

    歲歲自責得臉都快埋進了粥碗里,一點胃口都沒了。

    陸年拿了早餐先走了,餐桌上就剩下天銘一家與歲歲,她感受到了來自天銘媽媽莫大的敵視,那視線令她如坐針氈,她正想走,就聽到天銘媽媽說話了。

    “別人家養條狗還知道看家護院呢,擱我們家倒好,養了只會咬主人的惡犬。”

    天銘媽媽心疼地看著天銘的臉,那上面被歲歲指甲劃出好幾道血印子,還有他手腕上深深的牙印,她從來舍不得重罵一句的寶貝兒子被個沒教養的野丫頭欺負,太可惡了!昨晚她氣得與婆婆吵了起來,要讓歲歲滾蛋,后來老人出去找歲歲摔了一跤送去醫院,天銘爸爸訓斥她說不就是兩個孩子鬧著玩別小題大做,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可她心里那口氣實在堵得慌,不吐不快。

    歲歲的臉唰地變得通紅,連耳朵都在發燙。

    天銘爸爸不悅地瞪著妻子:“一大早說什么亂七八糟的!吃飽了就上班去。”

    天銘媽媽將筷子一丟,站起來時重重推了下椅子,發出尖銳的聲響。天銘也起身,他路過歲歲身邊時抬了抬手,一把雞蛋殼碎渣就落進了歲歲的粥碗里。

    天銘爸爸怒喝:“陸天銘,欠揍是不是!”

    天銘一溜煙跑了。

    “歲歲,你重新盛一碗去。”天銘爸爸頓了頓,說,“別把你舅媽的話放心上,她就是個刀子嘴。”

    歲歲勉強地笑:“沒關系的,舅舅,我吃飽了。我去看看姥姥。”

    歲歲站在姥姥房間外猶豫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敲門進去。

    “姥姥,您摔傷哪兒了呀?要不要緊啊?”歲歲內疚得不敢與姥姥對視,可又十分憂心姥姥的情況,于是她站在床邊一會兒垂頭,一會兒又抬頭偷瞄兩眼,如此切換著。

    姥姥本來板著臉想訓斥歲歲幾句的,見她這個樣子又覺得好笑,便寬慰她說:“其實沒什么事,你舅舅非讓我住院觀察一晚,檢查這檢查那的,你看,這不是啥事兒都沒有嘛,盡浪費錢了!”為了證實自己的話,她還特意甩甩手踢踢腿。

    “對不起,姥姥。”

    姥姥語氣忽然變得嚴厲:“歲歲,你實在太胡來了!你不知道大晚上一個姑娘家在外面有多危險嗎?”

    歲歲低聲:“我錯了。”

    “以后可不許這樣了!”

    “我再也不了。”

    “在我們家有個傳統,做錯事就要受罰。我就罰你,”姥姥想了想,說,“洗一個星期的碗,還有倒垃圾!”

    “好。”

    歲歲有點鼻酸,不是因為被責罰而難過,反而她很感激姥姥。姥姥啊,這是沒把她當外人。

    姥姥問她:“為什么跟天銘打架?”

    歲歲低了低頭,沒回答。

    “天銘說他把可樂灑在你的課本上,所以才打架。我不信他說的,你告訴姥姥,天銘那混小子是不是欺負你了?”姥姥放柔聲音。

    歲歲想起她與天銘纏斗過程中,她氣呼呼地說要將這事告訴他爸爸,天銘說,你敢告狀的話我就把陸年媽媽的東西全扔了,我說到做到!歲歲知道他不是虛張聲勢。

    歲歲搖搖頭:“姥姥,他說的是真的。剛發的新課本就被他弄臟我一時生氣才……”

    “真的?”

    歲歲鄭重點頭。

    姥姥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會,最后沒再追問下去,轉移話題說:“你昨晚上哪兒去了?”

    “就……在學校附近。”

    “晚飯吃了嗎?”

    “吃了麥當勞。”

    “哎喲小丫頭至少沒傻兮兮的餓肚子。”姥姥戲謔道,她招招手,“你過來。”

    歲歲在床沿坐下,內疚地看著姥姥。

    姥姥伸手撫了撫歲歲臉頰上的傷痕,她用那種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說:“歲歲,你記住啊,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

    那些壓在心頭的愁云,瞬間就被吹散了。

    歲歲眼睛濕漉漉的,她重重點頭:“嗯。”

    姥姥:“快上學去吧,再不走要遲到了。”

    歲歲看了看手表,時間確實有點晚了,偏偏公交車比平常來得慢,趕到教室時剛好敲響了上課鈴聲,第一堂課是數學,數學老師習慣提前兩分鐘就來了,教室里已經安靜下來,在那么多雙眼睛注視下,歲歲抱著書包低著頭快步往座位走,越緊張就越容易出錯,她不知踢到了什么東西忽然一個趔趄身體往前栽倒,然后兩聲驚呼同時響起,一個是歲歲的,還有一個……是歲歲摔倒時下意識拽住的旁邊座位的男生。

    教室里有一瞬間的靜默,四十多雙眼睛齊刷刷望著歲歲以一個“撲倒”的姿勢趴在男生的身上。

    然后,哄堂大笑。

    有幾個男生異口同聲地起哄。

    “wow~~~投懷送抱喲!”

    又引來一陣笑聲。

    “對不起……”歲歲丟下這句,羞愧地逃回了自己的座位,發燙的臉埋在臂彎里,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讓我消失吧,讓我消失吧。

    數學老師一拍桌子,大聲訓斥:“都給我安靜點!”

    教室里漸漸恢復了沉靜,可那堂課歲歲上得心不在焉,總覺得那些笑聲一直耳邊回蕩。甚至那一整天她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她走到哪兒都覺得別人用怪異嘲弄的眼神在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壞事情有連鎖效應,那一個星期歲歲都特別倒霉。

    第二天課間,她剛接了一杯水放在課桌上,兩個男孩子打鬧時撞了下她的桌子,水杯被打翻,不僅她自己下一節課要用的英語書遭了殃,還弄濕了前排汪文娟的衣服,又引來一片圍觀。

    汪文娟不爽地瞪著她:“哎呀,你怎么總是事兒事兒的啊!”

    汪文娟的同桌李芊正幫她擦背后的水跡,嗤笑一聲接話道:“新來的轉校生嘛,刷存在感咯!”

    說著她看了歲歲一眼,那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敵意。

    她討厭我。歲歲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她們總共也就說了兩句話。

    第二天下午上體育課的時候,幾個女生圍在李芊與汪文娟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著什么,有人還不時往歲歲身上瞅兩眼。歲歲收拾著四處散亂的羽毛球,走近她們身邊時,那些人也沒有停下來,于是零散的話飄進她的耳朵里。

    “特喜歡表現自己……”

    “真的很煩那種女生……好討厭……”

    “聽說她爸媽是被……”

    “天吶真的嗎?”

    “真晦氣……”

    十三四歲的女生,聚在一起議論別人時話語與眼神都很直接,半點也不避諱,還很自以為是地覺得這是真性情,我看你不爽我就要說出來。

    歲歲抱著羽毛球框發呆,媽媽曾跟她說過,歲歲,不要在意不了解你的人的看法,他們對你來說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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