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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隴山以南、峻嶺之下，走來了兩個(gè)年輕身影。

    “你說，你父親就是上邽縣縣尉，洛元堂？”趙寒問。

    洛羽兒點(diǎn)點(diǎn)頭。

    之前，她父親洛元堂奉命，探查上邽城里的那樁“人頭鬼案”。

    期間，他曾無意中對(duì)洛羽兒說過，這樁案子太離奇了，絕不是人能夠做下的，應(yīng)該是鬼怪所為。

    后來，洛元堂被縣令吳晉罷了官，趕回了家。

    一天夜里，他在吳晉的私宅里被人發(fā)現(xiàn)，身邊，就躺著吳晉的無頭尸首。

    那些人就說是洛元堂殺了吳晉，還是整樁案子的嫌犯，把他抓到了縣衙里去。

    可洛羽兒堅(jiān)信父親所說，這案子就是鬼怪做的，父親是被人冤枉的。所以她才跑出來找法師捉鬼，救父親脫罪。

    “你父親和那個(gè)吳縣令，有沒有什么私仇舊怨？”趙寒問。

    “從沒聽說過。”洛羽兒道。

    “是這樣。”

    趙寒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專吃人頭的鬼……

    《靈鬼瑣聞》里倒是說過，兩百年前，拓跋魏朝的時(shí)候。

    有個(gè)發(fā)酒瘋的小官，騎馬把一個(gè)小販幾歲的兒子撞死了，事后卻沒有受到半點(diǎn)責(zé)罰。

    那小販出身低微，上告無門。

    他一怒之下，夜里闖進(jìn)了那小官家里，殺光了一家七口，連剛出生的嬰兒也不放過。

    那小官剛好沒在，躲過了一劫。

    后來，小販被小官帶人逮著。

    小官惱羞成怒，一刀把小販的頭砍下、剁成肉泥，讓他死而不得全尸。

    小販死后，怨氣盈積不去，化成厲鬼、專吃世人的頭，以發(fā)泄世道不公的怨氣，彌補(bǔ)他死后無頭的缺憾。

    這陣子，你們上邽城里，有沒有什么犯了大案的犯人，被砍頭示眾的？”

    “沒有啊，”洛羽兒道，“我說趙仙人……”

    “八百遍了姑娘，我不是仙人。”

    “趙寒，成了吧？你問也問過了，咱們趕緊回上邽捉鬼去。”

    “好啊，山路走膩了，走走水路？”

    前方，清風(fēng)吹拂，兩面高山交夾之下，一條大河呼嘯而去。

    這就是那條，橫貫隴右、直通長安的河流，渭水。坐船溯水西上，是一條比較快的回家路途。

    兩人走到江邊。

    河面很寬，江中濁浪涌動(dòng)，江邊有個(gè)破舊的渡口，看不見一條船。

    “這渡口好像丟荒了，不會(huì)有船了。咱們往上游走走看看。”洛羽兒道。

    “嗯，你去看，我躺會(huì)。”

    趙寒靠在塊石頭上，打起了盹。

    “這家伙……”

    洛羽兒翻了個(gè)白眼，正想走去，江面上飄來了一個(gè)物事。

    “船，有船來了！”

    洛羽兒揚(yáng)手打著招呼，不一陣，一條大船靠在了渡口。

    “這好像是條貨船，”洛羽兒道，“他們不會(huì)不載客的吧？”

    “不會(huì)。”

    趙寒突然睜眼說話，差點(diǎn)嚇了洛羽兒一跳。

    “為什么？”洛羽兒問。

    “因?yàn)樗麄円呀?jīng)載了客。”趙寒道。

    那船頭突然冒出了許多船夫漢子，個(gè)個(gè)拿著刀槍，當(dāng)前是一個(gè)年輕壯實(shí)的船工，對(duì)兩人大喊一聲：

    “你倆什么人？！”

    “好人。”

    趙寒走到岸邊，笑著打招呼：

    “只坐船，不劫道的好人。”

    這話，正好說中了壯實(shí)船工的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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