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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老是抱著小飛睡覺，你累了一天了，把她放下來吧！”妻子說著就要把孩子抱過來。

    許大年搖頭，“在外頭一整天都沒見閨女了，讓我多抱一會兒吧！”

    妻子看他泛著鹽花的衣服，有些心疼，想要說什么卻又閉上了嘴。

    “小飛白天是不是哭了？”仔細(xì)端詳著閨女臉上的淚痕。

    “哭著要餅干吃，怎么哄都不行，天下黑鬧騰累了才睡著。”

    許大年頓了一下，“家里還有多少錢吶？”

    “沒了，昨天剛給娘買藥，還欠村里醫(yī)生兩塊錢。”

    許大年沒說話，把孩子放到床上，“我去塘邊洗洗。”

    “夜里天涼，早點(diǎn)回來。”

    ······

    “嗚嗚嗚······”

    許大年蹲在水塘邊，把頭扎進(jìn)水里，眼淚嘩嘩地流進(jìn)水塘里，可能只有魚能聽見他的哭聲。

    知道憋不住了，許大年才把頭從水里抬起，心里卻如同扎心般地疼。

    “哎！哎！”想到哭到睡著的女兒，他又狠狠給了自己兩拳。

    “大年哥，干嘛呢？”有人推著自行車，到塘邊，看見月光下的許大年。

    “哦，國慶，你從鎮(zhèn)上回來了？”許大年用衣袖擦擦臉上的水。

    “剛回來，在農(nóng)機(jī)站等了一下午，總算是買到了皮帶，咱的拖拉機(jī)總算能跑起來了！”趙國慶把自行車挺好，也到塘邊洗臉，“一路上把我給熱死了！”

    趙國慶是村里的拖拉機(jī)手，也是許大年的鄰居，兩個人光著屁股一塊兒長大的。

    許大年聽見拖拉機(jī)能修好了，也挺高興：“今天一天都靠人挑擔(dān)子，可把我們給累壞了，油菜籽又重又占地方，沒有拖拉機(jī)真不行！”

    “我也著急，可這幾天各村拖拉機(jī)壞了不少，農(nóng)機(jī)站那邊零件都賣完了。”趙國慶道：“我在那兒求了人一天，才從倉庫里翻出來最后一根皮帶！”

    “國慶，辛苦你了！”

    “嗨，求人辦事兒，總得受點(diǎn)氣！”趙國慶從掛在自行車龍頭上的書包里取出件東西，“差點(diǎn)兒忘了，這是給小飛帶的！”

    “這什么？怎么這么香？”許大年接過金黃色的油紙包。

    “比臉還大的手槍腿！”趙國慶笑著道：“鎮(zhèn)上開了一家加州雞排，專門賣美國炸雞，好多人都在那里買，我看著挺稀罕，就給小飛帶了一個！一路上都涼了，剛出鍋的時候，比現(xiàn)在更香，半里路都能聞到味兒！”

    許大年看著手里的油紙包，掂掂分量，“還真比臉都大，這要不少錢吧？”

    “整整一塊五！”趙國慶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就這么貴，還有不少人排著隊(duì)買呢！”

    “這么貴！”許大年嚇了一跳，“這都能買兩斤大米了！”

    “也不能這么比，咱也不是天天吃美國雞排不是！”

    “那等油菜籽賣了，我把錢給你！”許大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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