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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小娘一個勁兒地催促陳樹趁熱吃，簡直比對自己兒子還要好。

    陳樹端著碗，無視陳老三在一旁有些嫉妒的目光，直接扒了起來：“真香，好久沒有吃過這么香的粥了！謝謝陳小娘！”

    “好吃就多吃點(diǎn)！”陳小娘先是笑著說道，回過神來又有些詫異：“你認(rèn)識我？”

    “我認(rèn)識陳小爺。”陳樹咽下嘴里的一口玉米糊，“之前他給過我一個肉包子······”

    陳樹花還沒有說完，陳老三就叫嚷起來了：“我想起來了！就是你吃了我們一個肉包子，怎么？你討飯緊著我們一家討啊？！”

    “老三，說什么呢？”陳小娘唬了兒子一眼，對陳樹抱歉道：“我這兒子心眼子小，你別在意。你說伢他爸給過你一個肉包子？”

    “唉，肉包子可香了！”陳樹拿出手上的籮筐，“我今天是專門來送東西還人情的，我不能白吃陳隊(duì)長包子！”

    “哼，一個花子能送什么東西？”陳老三輕蔑道。

    陳小娘真有些生氣了，斥責(zé)道：“你趕緊去刷牙洗臉，把你爸替回來！”

    “唉。”陳老三不甘心，但也不敢違抗老娘的命令。

    “大娘，我給你們帶了鳥蛋和毛蟹，還有湯三娘給了一些饅頭。”陳樹揭開籮筐上蓋著的布，把東西遞給陳小娘。

    “……這我不能要！”陳小娘愣怔了片刻，顯然沒想到陳樹送的禮如此厚重，她立即拒絕道：“在這些都是好東西，你自己留著！”

    “我自己留了，這是我專門拿來送給陳小爺和您的，陳小爺送我肉包子，你又給我粥喝，我得念你們的情！”

    “這······”陳小娘有些猶豫，這筐吃食對家里確實(shí)也是個改善，但她有擔(dān)心陳樹因此餓了肚子。

    陳老三見狀連忙插話道：“媽，咱收了吧！你和爸多長時間沒見葷腥了！”

    “你以為養(yǎng)你們四個容易啊？”陳小娘沒好氣道。

    “伢子，你真給自己留了？”陳小娘又跟陳樹確認(rèn)，“你可不能為了還禮餓著自己啊！”

    陳樹心頭一熱，“陳小娘您放心吧，我撿了不少鳥蛋和螃蟹，給自己留了。”

    陳小娘反復(fù)確認(rèn)，才稍微安心地收下東西，“好孩子，那我就收下東西。等伢他爸回來，我一定跟他說。”

    “唉！”陳樹特高興，終于把東西送出去了，“那我先走了啊。”

    “好，慢走啊。”

    陳小娘站在門口一直望著離去的陳樹，不知為什么，她心里總覺跟這孩子親近。

    當(dāng)陳樹走出二三十米時，陳小娘最終還是沒忍住叫道：“好伢子，往后要是吃食沒著落，就來小娘家，總不讓你餓肚子！”

    陳樹眼眶里的淚水終于奔涌而出，即使他知道永遠(yuǎn)不會有這一天了，他依然咧嘴應(yīng)道：“曉得了，陳小娘！”

    陳小娘的身影在淚眼中模糊，最終和記憶中奶奶的身影重疊。

    ······

    整個碼頭都圍繞著輪船停靠岸而運(yùn)作，人流車流仿佛岸邊的波浪，隨著輪船靠岸的鳴笛而涌動，隨著輪船的離岸而平息。

    湯三娘家的生意也圍繞著輪船而作息，船來了就忙碌到腳不點(diǎn)地，船走了就閑到打蒼蠅玩兒。

    湯三娘家飯館一共有三張八仙桌，多的時候可以招待十來個人，全靠他們夫妻兩個支應(yīng)。

    湯三娘男人長得瘦小，但手上有一把子力氣，碩大的鐵鍋在他手上耍的上下翻飛，煎炸炒爆樣樣都能來。但他性格稍微有些內(nèi)向，一天到晚都不一定能有一兩句話。陳樹映像里他好像從來就沒有和自己說過話。

    湯三娘主要負(fù)責(zé)招待客人、收錢，順帶著切菜備菜、收拾碗筷桌子，反正哪里缺人就沖到哪里。

    “當(dāng)家的，接到一個大生意！”這天上午湯三娘從外面回來，興沖沖地對她男人喊道。

    “什么大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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