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廠花,連笑是有印象的。 畢竟之前狠狠涮了人家一把,每次去拿貨,門房老大爺都能繪聲繪色講述一遍周廠花今天又出奇招追大齡男青年的故事。 很是滿足連笑睡前喜歡看讀物的心。 而這次,林大力所說的,也是為求男神一顧使出的計謀。 “廠里之前有兩個名額,是送大學(xué)深造的。周蓓利用她大伯的關(guān)系,提前得到一個,另一個原本是廠里老技術(shù)女工的。她托我把名額給一個叫徐正剛的男工,還要把學(xué)校調(diào)配到一起。”林大力重新坐回去,翹著二郎腿,還笑瞇瞇從口袋里掏出一沓錢。 “喏,還給我一萬塊。我也沒說咱們是承包辦理,國有名額都取消了,就覺得蹊蹺,就先把錢收了。” 林大力為人喜歡占便宜不假,但做生意卻賬目分明。 所以連笑相信,這筆錢不是他主動想昧下的。 而其中蹊蹺…… “我查過,廠長月工資是80塊,普通工人是40左右,不是能隨便拿出一萬塊的水平。而且,她還目標(biāo)明確地找上了你……”連笑沉吟著,敲擊在桌面的指尖重重一頓,微微瞇起的眼眸中陡然閃過一抹精光。 結(jié)合前后關(guān)系,真相似乎已經(jīng)冒頭了。 京大圖書館。 連曉東跟家中聯(lián)系后,心頭就一直惴惴不安,在即將啟程前往新學(xué)校的前一天,他終于托關(guān)系給霍景云帶了話。 日暮薄輝,橙陽斜斜照進(jìn)圖書館古樸的木地板,空氣里幽幽浮動著細(xì)微顆粒,隨著一雙干凈運動鞋的走動,塵埃卷動,在光線中翩翩起舞。 “你好,請出示學(xué)生證。” 連曉東正埋頭看書,視線垂落處,只到來人腰際,等手邊遞過來一張學(xué)生證時,看到‘霍景云’三個字,他才倏地抬起頭。 青年站在夕陽的余光里,棱角分明的面龐半邊沐浴著金色光線,長長垂直的睫毛掩住一雙深邃的眼眸,鼻梁高挺,嘴唇薄削,清俊的眉眼就像上星期在學(xué)校美術(shù)館欣賞到的油畫。 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衣,口袋繡著一行英文字母,質(zhì)地精良,顯出與其身份相符的高貴不菲,下身是同色系的西裝褲。 這個印象中,總是站在橋頭,一身洗得發(fā)白的破舊毛衣的青年突然褪去了干凈溫暖,變得沉穩(wěn)內(nèi)斂,分明外表看上去極度年輕,可滿身氣勢卻是驚人。 “你……”連曉東愣了好一會兒,之前所有醞釀好的話在沖擊中卡殼。 直到對方沉冷的眉眼收斂,淡淡喊了他一聲,“二哥。” “……”連曉東一噎,想起自家妹妹提起這人時語氣間的親近,莫名對這聲稱呼如鯁在喉,極為不舒坦。 他剛想糾正,卻忽地又見對方揣在一側(cè)口袋的手抽出來,將一封信交給他。 信封上署名是連笑。 “你干嘛不自己寄,笑笑還在電話里問起你。”連曉東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雖說妹妹這顆大白菜有可能被拱了,可那也得妹妹高興才行。 霍景云唇角微微一抿,有些許緊繃,但他什么都沒說,只彎腰極為鄭重地說了句,“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