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看向范警官的目光，陳蜀踩下油門開動車子，朝著巷子另一端口開過去，同時偏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神情一直都很平靜的馬喆……也就是阿吉。

    阿吉自然注意到了陳蜀的目光，而且還在被陳蜀看了一眼后，立馬就非常自覺的開始交代他準備交代的情況。

    “四哥，人稱老四，大名趙永嗣，他以前是大b哥，也就是陳斌手下排號老四的弟兄，所以一直被人叫老四。”

    “趙永嗣有四個孩子，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他的老婆給他生了一兒一女，住在江景墅的善園二十二號別墅，兒子在第五中學念高中，高二，女兒在貴晟女校讀初三……”

    “貴晟女校？貴族學校啊，聽說一個學期學費八萬多，倒是畢周五中據說很一般，趙老四還真是把窮養兒子富養女的傳統發揚光大了。”陳蜀點頭一笑，示意阿吉繼續說，同時開著車子拐出了巷道，朝著工業園e區的大門開去，后邊的奧迪車已經跟了上來，倒是范警官和錢警官兩個人，可能還在將黑仔搬運到車上。

    阿吉抿抿嘴唇：“我能抽支煙嗎？馬上進局子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夠出來。”

    陳蜀偏頭看他一眼，抬手將兜里那盒黑仔送的南京九五和火機掏出來扔給阿吉：“留著吧，你這種局里的常客，應該知道怎么把煙帶進去才對……剛我跟你那幾個小弟聊天，他們都說你腦子不大好使，我就瞧你挺聰明的嘛，現在就已經猜到要在局子里帶一段時間了？”

    阿吉點上一支煙，沒跟陳蜀客氣的將煙盒揣在了自己兜里，笑道：“陳先生你肯定是個警察，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警察，斌哥他們都猜你是退役的那種特別厲害的特種兵什么的，這個時候你要把我放出去，那就代表四哥和斌哥全都會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哪怕你能證明你不是警察，但只要我說一句你是警察，他們就會對你是警察的身份深信不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總之，我是斌哥的人。”

    陳蜀挑挑眉毛：“無間道？”

    阿吉十分坦率地看一眼陳蜀：“差不多吧，沒辦法，我媽在斌哥手里，他把我媽安排到一個我不知道的療養院里邊，每個月都跟我通電話，但我卻找不到地方，當初我跟著老四一起從斌哥那邊反出來，其實也都是受了斌哥的指使，斌哥知道老四沒那個膽子明著反叛，所以故意讓我以四哥的名義先動手，逼的老四不得不反……”

    陳蜀搖頭打斷阿吉：“得，這些江湖上的事情你少跟我說，我沒興趣，你繼續說說我感興趣的東西。”

    阿吉閉上嘴想了一想，繼續道：“趙永嗣，就是老四，他有四個孩子，除了我剛剛說的那些，他還有兩個情人，一個在傣國，給他生了個兒子，據說今年才三歲，還有一個，我只知道也生了個兒子，而且年紀應該在十歲左右，更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趙永嗣這兩年明顯對我開始有些防備，他應該是察覺到了我跟斌哥聯系的事情，故意疏遠我了，所以我這次進局里也好，把我關的時間越長越好，省的我在這兩個大哥中間夾的難受。”

    “這些我也不感興趣，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痛痛快快說了，到天水警局還有十五分鐘，你仔細想想有什么是我感興趣的。”

    阿吉忽然沉默下來，偏頭看著窗外，悶悶的吸了幾口煙，扔掉煙頭后又點上一根。

    “陳先生，我雖然因為我母親在斌哥手里的關系，暗地里背叛了四哥，但是四哥對我不薄，這好幾年兄弟做下來，他沒少幫我扛事，所以，不是我不說，是有些會害了他的東西我不能說，這是道義，江湖上的道義。”

    陳蜀偏頭看他一眼，片刻之后又轉回頭去，專心的開著車，過了好一會之后才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樣問道：“我感興趣的是你怎么會認識我，而且能叫出我的名字，這個問題對我很重要，你要是說不清楚的話，待會你進的可能就不是警察局，而是……”

    “醫院？”阿吉下意識的接上兩個字，卻只見陳蜀扯了一下嘴角，似乎醫院并不是最終的答案，或者說，陳蜀原本想說的地方，是個比醫院都更要可怕的所在。

    阿吉眨了一下眼睛，也沒當回事，本來他也沒準備隱瞞，從他看到黑仔被陳蜀一圈打塌了胸口，差點打死之后，他就知道了有些東西就算他想瞞都瞞不住，就連那些所謂的會害了四哥的事情，他也只是給自己的道義找一個借口，等到了合適的時間，不用陳蜀問他也會自己說出來。

    “剛剛跟陳先生說了，我是斌哥的人，我每個月都要去跟斌哥匯報一下情況的，所以，我上個月去斌哥那里的時候，聽到斌哥他們提起過你，還說有人要花十萬從斌哥那里買你的一根腿骨，當時斌哥就笑那個人不自量力，還另外給我看了一個你跟黑虎對拳的視頻，視頻里你把黑虎一拳打飛了，所以我對陳先生你有一些印象，剛才你沒下車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來了。”

    說完，阿吉忍不住看了一眼陳蜀：“陳先生就對老四做過的一些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

    實在是他沒辦法相信，就因為他說的那句因為道義不能出賣四哥，陳蜀竟然就真的不再追問老四的那些事情了。

    陳蜀奇怪的看了一眼他，聳肩道：“有什么好問的？你不說，自然有別人說，別人不說，我也遲早能夠查出來，所以你說不說都一樣，我根本就不在乎，反倒是如果能成全你的道義，那我很樂意啊。”

    說罷，陳蜀樂呵呵的一笑，一邊操控方向盤轉彎一邊搖頭道：“你可以閉上嘴了，你說的這些東西對我一點價值都沒有，我還以為你能跟我說點什么有用的東西呢，結果就這么些破玩意，根本就是在浪費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