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德沃德的眼里，主教練的光環沉重地壓在自己的頭上，雖然他將恐懼埋藏在沉著冷靜的面具之下，但他依然存在，并隨著轉會窗口的打開而不斷增長。白天沃德埋首于工作，為盛夏做著準備，晚上則輾轉反側，衛生間的滴水聲，都令他失眠一整夜。

    沃德為恩耶亞馬恐懼，自從樸茨茅斯提出將租借合同買斷后，里爾俱樂部的緘默讓人大惑不解。他為伊卡爾迪恐懼，俱樂部這兩天收到了起碼超過二十份試探性報價，他那該死的經紀人態度也一天比一天曖昧。他為馬赫雷斯、呂迪格等感到恐懼，他并沒有宣布球員們的假期，因為坎貝爾還有個退役儀式，但好幾個均已經“失蹤”，取而代之的是滿口“我和我的球員需要與貴俱樂部協商xxx”的經紀人。海德沃德討厭經紀人，或者說厭惡，然而，他對他們每一個人都無能為力，于是他逼迫自己將這些念頭通通拋到腦后。你必須將力量留給剩下的人，然后說服那些想走的人，海德?沃德，現在的他必須像鋼鐵一樣剛強，因為戰爭才剛剛開始。

    ………………

    辦公室的氛圍起初還是比較融洽的。

    直到談論起這個夏天的規劃…

    “我們不能贏了決賽，輸了轉會”森西比萊一語中的地說道。

    “我能不能先問問，這些經紀人是從哪兒跑出來的，半年之前我記得多數是球員的父母或者兄弟?！眲倓倳x升教練的坎貝爾顯然還沒準備好面對如此頭疼的局面。

    “這你得問海德沃德了，如果我們只是一支簡單的升班馬還不至于如此，我們會花上兩個月去買個四五個人為英超做好準備，然后呆在家里算算下個賽季到底會有多少季票收入，第幾個賽季可以還上俱樂部的債務，讓我們的財政走向健康。這家伙干的好事”森西比萊手指向沃德，“我們足總杯淘汰了曼聯、桑德蘭、阿森納，還tm跟利物浦血戰了九十分鐘，全英格蘭都認得了我們的球員。禿鷲聞到了腐肉，鯊魚嗅到了血腥。樸茨茅斯的一多半球員在足總杯期間更換了新的經紀人，門德斯、拉伊奧拉、霍布拉欽、喬納森以及沃爾克……”

    “多么令人熟悉的名字，追逐勝利是教練的天性。”坎貝爾開始翻找擺在桌上的球員合同，“三年”他誦讀了一遍，“這個是五年”，話中有些惱火，更有困惑，又翻了幾份“年限都不短，這種轉會可不容易，顯然他們還是會加入我們，這些可都是好小伙?！?

    “是嗎？”森西比萊反問，他把其中的幾份合同很隨意地扔在桌子上，“我可不敢說，絕不要對某些人抱有任何期望，到時候你才不會覺得意外?！?

    “森西比萊，他們過去都是我的戰友，我不允許你如此惡意揣測我過去的隊友?！笨藏悹栒玖似饋?，辦公室都有了絲火藥味。海德沃德坐在一旁卻一言不發，他的手里拿著一支溫格送的阿森納官方紀念鋼筆，來回翻看。

    “索爾，不是每個人都把合約，把自己立下的承諾當回事的，按照國際慣例，經紀人通常會抽取球員合同金額的10%，有時則是轉會交易中的10%外加球員薪水的5%，很良心的價格，當然這算不了什么，不過你可千萬別把這群家伙當做自己人。”

    “這么說你是覺得球隊每個人的忠誠都要打上一個問號？先生”坎貝爾語氣沉重地說道。

    “索爾，你確定要和我談論忠誠？”森西比萊語氣犀利，并且故意去戳索爾的痛點，所有人都知道“猶大”這件事，“難道你沒注意到，球隊似乎少了幾個人？”

    ……

    “好了，夠了。”沃德終于出面調停，“也許球員都是好小伙，但我不確定他們的經紀人是否也如此，也許他們有的人謹慎，有的人野心勃勃，但當務之急我們不能讓烏鴉肢解了球隊”他的語氣有些沖，“樸茨茅斯可不是開宴會的地方?！?

    森西比萊朝索爾聳聳肩，但卻朝著沃德說話：“沒錯，而且大可放心，拉伊奧拉們也很清楚這一點?！?i>

    坎貝爾的第一次工作會議開得很不愉快，見識到這家伙的態度后，他突然覺得自己相當不喜歡為球隊工作的這個意大利人，怪不得有森西比萊的地方從不會出現任何教練組的成員！

    他取出自己的手機，給“失聯”的呂迪格去了個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電話的那頭綽號猩猩的呂迪格先是對自己沒有出席隊長的退役儀式道歉道歉再道歉，待煽情結束，索爾然后問了“你在哪？”，對面起初一楞，然后解釋說自己正在德國u20國家隊的訓練營集訓。

    “國家隊？我從不知道?。　?

    電話那頭呂迪格顯得興奮，但又故作謙虛，“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國家隊還早著呢，不過是集訓營，德國足協招了近40位球員考察。”

    “那也很了不起！”

    兩人又聊了一會，直到掛電話，沃德臉色一如既往平靜，顯然知道這件事，那個該死的總監先生同樣如此。

    坎貝爾細細回憶了剛剛的退役儀式誰沒出現后，問道：“沃德，馬赫雷斯呢？我也沒看到他?！?

    海德沃德沒有說話，森西比萊則推了推方框眼鏡接過話頭，“我接到的消息可沒提馬赫雷斯，也沒說他為何不在俱樂部”他顯得很惱火，“我給他的經紀人去了起碼十幾個電話，送了無數個郵件，我看八成拉伊奧拉是懶得回復，他經常這樣，在圈子里有口皆碑，我相信這不是最后一次。索爾，對這些足壇大鱷來說，我們什么也不是，他們只會告訴他們想讓我們知道的事，而這些事常常少得可憐，畢竟我們在英超，同時我們還是家小俱樂部?！?

    你也只告訴我你想讓我知道的事這些事還更少呢！坎貝爾看著這張誠意滿滿的臉，有種想朝著那上面輪上一拳的沖動。

    短短幾分鐘，他就有些心累，球員和教練真的是全然不同的觀感，球員時，你的敵人在面前，你要做的就是擊倒，教練時，你的敵人還在眼前嗎？這一點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