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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帝看不見，六皇子卻將師徒兩人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倏忽一沉。

    宣和帝對(duì)程錦容的信任，勝過任何人。

    這是一個(gè)病患對(duì)救過自己性命的大夫，特有的信任和微妙的依賴。也因此，這些話由程錦容說來，效果也最佳。

    宣和帝的神色又緩和了一些：“辛苦程太醫(yī)了?！鳖D了頓又道：“杜提點(diǎn)平身吧！”

    眾人緩緩呼出一口氣。

    這口氣尚未呼完，就聽六皇子張口道：“父皇，兒臣有要事稟報(bào)！兒臣令人查驗(yàn)，皇姐確實(shí)在點(diǎn)心里下了毒。長樂宮里的吳嬤嬤王嬤嬤皆因吃了點(diǎn)心，毒發(fā)身亡。毒藥就藏在皇姐佩戴的珠釵里?！?

    “珠釵是特制的，釵身中空，里面可以藏一些米粒大小的藥丸。”

    “那支珠釵，是二皇兄送給皇姐的。”

    “兒臣昨晚，已令賀統(tǒng)領(lǐng)將二皇兄帶進(jìn)宮，他現(xiàn)在就在放置皇姐尸首的屋子里。父皇若想見他，兒臣這就讓他前來?！?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程錦容抬眼，看著面色鐵青滿面猙獰的宣和帝。

    宣和帝會(huì)如何處置膽敢弒父弒母的二皇子？

    過了片刻，宣和帝才張了口，似從牙縫里冷冷擠出了幾個(gè)字：“讓他即刻來見朕！”

    ……

    宣和帝要見大逆不道的二皇子，天家父子之間的恩怨，自然不能由人旁觀。除了六皇子之外，只留下了裴璋和賀祈。

    程錦容和杜提點(diǎn)一同退下，去了裴皇后的寢室里。

    相比起宣和帝，裴皇后的情形明顯好多了。臉上的黑氣已褪了許多，目光清明，只是聲音依然虛弱無力：“錦容，辛苦你了！”

    此時(shí)的裴皇后，還不知程錦容為了救她性命，從自己身上取血，又為她換了血。不過，程錦容的面色格外蒼白，沒什么血色，一眼便能看出來了。

    程錦容對(duì)換血一事只字不提，輕聲說道：“能救娘娘，我半點(diǎn)不覺辛苦。”

    裴皇后鼻間一酸，目中閃起了水光。

    礙著杜提點(diǎn)也在，母女不便多言。匆匆對(duì)視一眼，知道彼此都還撐得住，便已足夠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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