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平凡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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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曾家村這種“防”土匪的方法卻情有可原,像這種小規模的村寨武裝最多只能算“結寨自保”,連民間剿匪力量都算不上,不敢和土匪結仇肯定是人之常情,否則大規模的土匪來報復那可絕對不會是鬧著玩的。
“本來土匪一般是不來惹我們曾家村的,因為我們那時候曾家村的16到35歲的兄弟有接近100個,都是一個祖宗下來的子孫,團結得很,而且又有槍,連機關槍土炮都有,像鳥槍這種更多。本地的土匪都懂得,聽講每年曾家村就湊十幾擔谷子給那幫本地的土匪,相當于交了保護費,大家就相安無事了……
但是那年來搶的土匪不是本地土匪,聽講是從西邊大山里面來的,大人講那年鬧饑荒,那幫西邊的土匪在別的地方搶不到了,沒有辦法,也不管什么地盤不地盤了,跑過來我們這邊搶。
因為以前都沒挨過,所以大家都麻痹了。土匪來的時候大概是早上十點鐘,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都出去田里做事了,家里的留下的全是老弱。
土匪來的人也不多,就十幾個人,個個一身黑衣黑褲,用黑布蒙著臉包著頭,只露出兩只眼睛。
村上的老人小孩哪里見過這等陣勢,直接嚇癱趴地上動都不會動。還好有幾個大人在家,招呼大家跑進炮樓躲,人也還沒全部躲進去,土匪都到炮樓門口了,沒辦法只得把炮樓門關上。
然后大人跑到炮樓瞭望臺上又是敲鑼打鼓,又是燒干牛屎讓它冒黑煙,又大喊土匪來了,土匪來了……
在外面做事的大后生,也不知道土匪人多人少,不敢冒然回村。跑去林村搬救兵,等在林村組織好百多條人,拿著刀槍回來要打土匪的時候,土匪早就又跑進山,毛都看不見一根了……
還好哦!土匪沒搞破壞,只是搶走了錢,糧食搬不走沒搬,但也沒燒,牽了幾頭牛走,其他的豬啊!牛啊!牽不了那么多也沒殺,沒跑進炮樓的人也沒事,只是被嚇而已,打都沒被打……
土匪擄走了三個人。擄走的三個人全是我們家的,一個是我親哥,比我大兩歲,一個是我堂哥,我叔的崽,還有一個是我家的長工,為什么其他的沒跑進炮樓的人沒被擄走,偏偏是他們三個被擄走,也是有原因的,第一怪我家背時(倒霉),第二怪我哥他們三個輕西。(意思是輕浮,像今天的富二代喜歡炫富)。
那時候他們三個都是半大不小的,十四五歲。又不讀書,又不下田做事,游手好閑,整天就是拿兩把彈工,扛支鳥槍,帶個趕山狗天天進山打鳥,打野雞寒雞。
因為家里有錢。三個人都好輕西,去山上打鳥身上也穿得光光鮮鮮的,都是穿一身絲綢的衣服去。那個長工是外村的,本來是請來幫舂米的,但是他打鳥槍法準,我哥和我堂哥他們兩個每次去打鳥都愛叫他一起去。
我父親他們寬容,舂米見舂得少就曉得是我哥他們拉他去打鳥,也不責怪,就是講我哥他們幾句……
我哥他們輕西不算,連那個長工也好輕西,每次去打鳥,我哥他們都拿自己的絲綢衣服給那個長工換好。說是排著他們兩個走,衣服穿得不好人家會看不起,丟人現眼……
每次打得點野雞啊,寒雞回來,他們從山上直接回曾村就好近了的,但是他們不直接回來,非要繞一圈,走林村中間轉一大圈才回來,要是有年輕漂亮的大妹崽(大姑娘)來圍觀,問他打得野雞沒,他們就吹牛逼講:“我們出馬,那可能沒收獲,送一兩只你們吃。”就直接把打得的野雞送給那些個漂亮的大妹崽們拿回家吃的……
聽到這里,曾仕湖又有點想笑,他想雖然時代在變化,社會在進步,科技在進步,人們的居住環境,醫療環境,教育環境,出行模式,通訊方式等等一切都在進步,但為什么人性好像卻還在原地踏步呢……
70年前那些個浮浪子弟,穿著一身絲綢衣服,帶著只獵狗,打野雞寒雞送給大姑娘吃,是“炫富”。
現在的那些家里富有的公子哥富二代,開著個跑車穿著什么阿瑪尼,提著什么愛馬仕,到處想叫漂亮姑娘上他的車,也是“炫富”。
雖然由于時代不同,社會進步,“炫富”的具體形式已經不同了,但本質上來講,還是一樣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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