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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無忌遠遠地看著，糕點店開門迎客，店內并無門簾之類遮擋，人在其中上半身可以一覽無余，所以那周老板的貪婪；李之國的諂媚；李清芬的冷漠都一一落在他眼中。

    陸無忌被父母拋棄，獨立生活多年，早知世事艱辛，擅長察言觀色，能夠很準確地體會到別人的心情。不像大多被嬌慣的青少年，是仰著頭讓別人看臉色的主，以自我為中心，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所以他從三人的臉色以及言談之中，就大致推想到了李清芬如今面對的窘境。

    李清芬的母親從樓上下來，李之國則惡狠狠地望著他，同時向她大使眼色。李清芬的母親唯唯諾諾，惶恐點頭，回身對李清芬罵道：“你這死女子，怎么這樣沒禮貌，人家周老板那么忙，來到這兒教你，你怎么這樣不識抬舉！快點給周老板泡茶！”

    說著還作勢上前要打，周老板哪能放過充好人的機會，慌忙阻攔。

    李清芬可以不搭理父親，對母親卻有點顧忌，因為母親的粗俗比父親的粗暴更讓她感覺丟人。

    一般女孩子遭受父母的訓斥，臉上大多會有慚愧或者惶恐之意，李清芬則不然，她不動聲色，淡定而坦然，似乎沒有聽到母親的斥責一樣。

    但為了不激怒母親，使她做出更不堪的舉止，她還是低聲請周老板坐，然后給他倒了一杯茶，周老板笑瞇瞇地坐下，連連道謝，還在李清芬手背上輕拍兩下。

    李清芬急忙縮手。

    李之國此時已經上樓，李清芬的母親也出門打麻將去了，這兩人真的是很有眼色。

    周老板和顏悅色地對李清芬說道：“小芬啊，你一個人太辛苦了，跟了我，這家店仍然是你的，我給你雇個人來干，你只做老板拿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人嘛，一輩子不就是圖個享受，你說是不？”

    “我還是愿意自力更生！”李清芬接口很快，話也說得爽利，有一種不符合她年齡的干脆果斷。

    “其實，我給你說實話，現在的香料與鮮花都是壟斷的，如果我不給你們提供這些東西，你們的店是開不下去的，小芬啊，你還年輕，不知道商場如戰場，人心險惡，咳咳，你再仔細想一想……”

    李清芬默然，這話就是賊喊捉賊了，人可以這樣子無恥嗎？從這個時刻開始，李清芬對人心的險惡就有了更加充分的認識。這周老板簡直是在以自己為典型，現身說法為她上課。他說的不假，如果斷了香料鮮花之類的輔料供應，糕點店確實難以為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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